以说,他们父子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他儿子小志。”祝瑾年非常直白地说。
“父子俩都不是省油的灯……”林睿带着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经过我们初步的调查走访,亲友和邻居什么的都说身为教师的卢律明个人素质很高,虽然不苟言笑,但心肠很好,在教育孩子方面很有一套;学校同事也说他很敬业,基本没请过假,唯一负面的评论就是——他的学生抱怨他总是占体育、音乐课等上数学课,连一点点下课的时间都要拿去讲评习题。”
陈昱见怪不怪,笑道:“这不是所有数学老师的通病吗哈哈哈!高三的时候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数学和英语老师抢课上。”
“不是那样的。”祝瑾年回答,简略地把卢律明和自己的第一次会面过程说了一遍,“难道你们听不出来,他自己有些问题吗?”
陈昱想了想,“洁癖和望子成龙?”
“望子成龙嘛……很多家长都是这样,我爸也是啊。至于洁癖,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爱干净总比脏兮兮的好。”林睿说。
“自我中心,操控yù_wàng,压迫感。”单人座上的年轻男人再次开口。
三个短语,正中祝瑾年当时所感。她下意识往单人座那儿瞥了一眼,再次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上车到现在,前头两个刑警都没主动介绍一下,到底他是不是杜格致说的“沈副队长”?
她说:“卢律明说话时,大多数句子都以‘我’开头,并且一再强调‘我觉得’、‘我认为’,而且非常固执,不受他人话语的影响,有这种说话习惯的人,大多以自我为中心,基本不会接受和自己内心想法不一致的言论。他要求小志事无巨细把所有行动、言论都汇报给他听,目的就是监视和掌控儿子生活中的一切,包括他看不见的时段。和这样的人相处,哪怕当时我们只聊了一个钟头,我就有一种排斥感,他不知不觉总是想操控别人,包括和他并不怎么熟识的我。我坚持要见一见小志,最后,他提出,要我假装他朋友的女儿,去他家做客。”
陈昱好奇地转头,“你去了?”
“当然。我们不能仅听单个人的一面之词去对某人的心理问题下结论。既然小志不方便直接到我的咨询室来,那么我去他家也可以。”祝瑾年答,累计时数越多,对她越有益,她求胜心切,肯定有求必应,虽然这比较危险。
当时,她按心灵花园的内部规定,让卢律明到工作室签了一份确认书,确定了上门心理诊断的时间和地点,在“同意录音”后面,卢律明打了勾。这是咨询师上门的前提——保证双方的安全。
挑了个周末,祝瑾年去了卢律明家,为显得不那么正式,就穿着一身非常休闲运动套装,还拎了一袋子苹果。
他家位于一片90年代建成的小区里,楼房很是陈旧,从各家各户晾晒的衣物上看,这里住着的大多以中老年人为主。
“你找卢老师呀?他就在楼上右手边。”走到四楼时,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笑眯眯地跟祝瑾年打招呼,“是他的学生伐?卢老师教得可好哩!”
祝瑾年微笑回应,这样平静祥和还充满古朴人情味的小区像极了自己幼时所住的那一片小平房,连泛黄墙壁散发的霉斑青苔味都那么熟悉。
“小祝来了?请进请进。小志,这是我一个老同学的女儿。叫人!”卢律明等在门口,抬手挥了挥。
一个男孩站在他身后,不高,眼睛不大,颧骨比较高,总体跟他爸爸五六分相似。他很恭敬地小鞠一躬,“姐姐好。请进,坐。”
祝瑾年客气了一番,脱鞋走了进去,环顾一周,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留言很踊跃,谢谢哦
这次以心理咨询为切入点,不同于我以前写的以死人为切入点,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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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奔(1)
屋里的一切几乎都被各种透明套封得严严实实。
被塑料袋罩起来的茶具、笔筒、cd盒,被保鲜膜包起来的沙发坐垫、椅面、扶手、纸巾筒、药盒,覆盖着一层塑料薄膜的挂历、装饰画,整个家散发着一种压抑感,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塑料膜罩在头顶似的,只有窗台几盆花草能自由地呼吸空气、消费阳光。
祝瑾年接触过各类洁癖人群,他们有个共性就是强调灰尘的肮脏,人眼难以看清的细小浮尘在他们眼中跟苍蝇蟑螂一样可怕。她不太喜欢跟有洁癖的人交往,一来,在他们面前,你总会觉得自己很脏,二来你会发现,他们自己其实干净不到哪里去。
“姐姐喝水吧。”小志端上来一杯茶,然后双手背在身后,规矩地站在一边,卢律明叫他也坐,他才坐下,低着头,似乎还有点羞涩和腼腆。
强势的父亲教育出来的孩子,大多都是这样。缺乏母爱,还会让他们变得没有安全感。
祝瑾年特别留意了小志的脸,因为过度清洁,他的脸部皮肤发红,有些地方还有些红斑、发炎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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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祝瑾年停顿一会儿,又说:“我跟小志聊了聊,他话不多,不怎么健谈,只是告诉我,爸爸对他的学习和生活抓得非常严。老卢却滔滔不绝跟我说他的‘育儿经’,在我听来,非常令人窒息,可以说跟监狱一样。比方说,小志打电话,老卢要用家里另外一部分机听;不能单独去同学家做客,要交朋友,必须带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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