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靖阳也就嘴里说说,倒并未真与他较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道:“此事可有别的线索?”
褚云倾道:“书言昏迷时,曾说道,‘欧阳世兄,杀褚云倾这件事,只能由你去做了’。”
“本座早知那欧阳明远不是好人,徒儿定是被他骗了!”
褚云倾深感忧虑,听李靖阳的口气,书言并未将自己的父仇告知他,她性格坚韧倔强,既然不想透露,便是李靖阳也无法令她开口。
李靖阳则越想越气,本以为跟徒儿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徒儿该对他敞开心扉了,谁知如此重要的事,她竟从未向他提起过,甚至在他让她跟褚云倾结亲的时候,也只说自己嫉妒褚云倾,不想应这门亲事。
依着李靖阳的性子,立时便要将书言拖起来打一顿屁股,但此时她犹在昏迷之中,那□□太厉害,虽说他的分魂替她吸走了大部分毒,但渗入经脉的那些却非短时间内可以清除。
同时他也深知徒儿的性子,就算她醒了,肯定也不会将详情告诉自己,这事不能跟她硬来。
他说道:“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得知事情的真相。”
“什么法子?”褚云倾问。
“对她用搜魂术。”
“……”
搜魂术可以查看被施术者的所有记忆,如若施行,书言的一切将无所遁形,她那样的性子,肯定不愿意自己的隐秘被人窥见。何况,施术过程中她会相当痛苦,她如今还昏迷着,实不宜施行搜魂术。
“还请尊者三思。”褚云倾道。
李靖阳气不顺,对他就更没有好脸色:“难道本座不知?要你说!”
褚云倾便沉默了。
李靖阳每日替书言抽毒,约莫过了十来日,她身上的余毒才被彻底清除。虽说李靖阳并未提起,但褚云倾见他的神色,便知此番着实耗费了他许多精力,想起他的种种传说,只觉他其实并不如众人口中那般可怕。
也或许,他只是对书言不同。
原本以为李靖阳只是随口说说,不会真的对书言施行搜魂术,谁知书言余毒刚清,还未醒来,他便毫不犹豫地用了。
整个施法过程持续了半日。书言今年五十七岁,五十七年的记忆,半日的功夫便走马灯似的看完了。那些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却只是过眼云烟。
李靖阳看完她的所有记忆之后,久久都没有说话。尽管曾听她说起幼年的悲惨生活,但她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几句,他决没想到竟会看到那么多让他想杀人的事情。
原以为小丫头该对自己放下心防了,可那些伤痛和身负的血海深仇,她却不肯让他分担半点,褚云倾的事,更是只有她和欧阳明远两人得知。
李靖阳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直想把她狠狠揍一顿,可是终究下不了手。
再看了看她脖子上的锁魂印,他的心情更加抑郁。当初之所以没有强迫她退出天一派,是因为他相信莱烨天君会护着她,谁知止水真君竟敢趁着他和褚云倾不在,对书言用这种酷刑。
他俯身抱起书言,径直往龙归城的院子而去。褚云倾不知他意欲何为,只好一直跟在后面。
那所院子被李靖阳下了禁制,别人无法进入,此时该是空置的。谁知一进门,就见一个身着天一派弟子服的男修在院子里徘徊,褚云倾认得是天玄峰的弟子陆君宜,不由有些惊讶。
陆君宜不识李靖阳,一时之间也没看出他抱的是书言,见到褚云倾,大喜,迎了上来恭敬行礼:“弟子见过真君。”
褚云倾颔首:“你怎会在此处?”
当日陆君宜和霍乘风被邪修所掳,后霍乘风全身赤|裸被邪修丢了回来,言道两人曾被书言所迫,为她“演戏”,陆君宜不从,被她用化尸粉化成了一摊脓水。
陆君宜道:“回真君,是云殇师叔救了弟子。”
其实事情不难猜测,若非书言安排,陆君宜根本不可能进得来。想到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不但没有报复正道,反而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给了花丞致命一击,褚云倾心中既敬佩又心疼。
李靖阳将书言抱回房间,跟着便一言不发准备出门。
褚云倾叫道:“尊者——”
李靖阳并不理会,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褚云倾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想要跟上去,却发现自己无法出门,想来是被李靖阳所限。
陆君宜见他神色,忐忑地问道:“真君,发生了何事?”
此时他已发现那昏迷不醒的女子是书言,但仍不知抱她回来的就是传说中的魔王李靖阳。
褚云倾叹了口气:“刚才那位是靖阳尊者,我们天一派大概……要被他踏平了。”
陆君宜急道:“可我们并未得罪过靖阳尊者。”
褚云倾苦笑。别说书言是被冤枉上的锁魂台,便是她真因戕害同门而受刑,李靖阳也不会放过天一派欺负自己的徒弟。
如今,只有一个人可以阻止他。
他快步走进书言的房间,后者余毒已清,但因为被李靖阳施行搜魂术,身子还很虚弱,一直在沉睡。
褚云倾走近床前,见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无力地耷拉着,一张脸苍白如纸,连带着往日乌黑的秀发此时也失了光泽,如干枯的茅草一般随意披散在床上。
这等情形,他委实不愿意将她唤醒,但事关天一派数十万弟子的安危,他不得不这么做。
“书言——”他在她耳边轻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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