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烟景张了张嘴,把一腔心事憋回去,被乐易推进屋。乐易好像格外兴奋,拉着他坐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盒子:“相机!”
“这玩意叫拍立得。今天在路上碰着个女生,拿着这个一按,照片立马就出来了。我一看,有意思,也去买了一个。”
乐易把相机放到一边,抖了抖盒子,照片哗啦啦地往下掉,堆成一座小山,程烟景捡起其中一张,是一座红色的大桥。
“这是林江大桥,在城北,”乐意凑近看了眼,又把散落的照片拢起来,一张张地翻:“这是旅游文化街,刚建成的。”
乐易拍照水平一般,不是只拍进半朵花,就是把树拍成斜的,但画面干净,都是颜色亮丽的静物,红色的桥、黄色的车、蓝色的仿古建筑,没有多余的人或物。
“这是什么?”相片里是一张硕大的脸,眼珠滚圆,嘴张成o形。
“哦,这不是我拍的,我让店员教我怎么用,结果她对着我拍了张,我来不及阻止。”乐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忘了拿出来,唉别管这个,看这张,浓眉大眼的猫。”
乐易一股脑地说为拍这只猫追了三条街,程烟景却看向那张人像特写,身子贴近桌面,用胳膊掩着,悄悄塞进白大褂口袋里。
乐易浑然不觉,把照片叠成一摞:“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天天去拍,林城的山河日月,花鸟鱼虫,都给你拍来。”说着又把相机收好,拉着他在病床上坐下:“虽然这些地方,我想挨个和你走一趟。但你不肯出门,我只好把外面的世界搬来。”
手心发烫,被乐易握住的地方像被火烧,程烟景气息不稳,说:“你……”
“嗯?”
你……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程烟景捏着口袋里的照片,却不敢用力,只是抠着方形的一角,像是捏着拨片,把照片当作琴弦了,他一抬头,看见乐易眼里的火光,又像是被炮烙似的缩了手,说:“没什么。”
乐易转头望向天边落尽的霞光,神情痛苦地叹了口气。
“这个相机不太好买,一般型号拍出来的照片还没手掌大,我想那哪儿行啊……”乐易径自躺下来,滞滞地望着的天花板:“太小了你看着伤神。”
“后来才买到这款,宽屏的。”富士inax wide 300,价格不贵但稀少,机身大而笨重,不符合小清新风格,投入市场没多久就被取代了,此时孤零零地立在桌上,更像是个弃儿。“我还买了胶片,可以拍很久。”
乐易自顾自地说:“有一次我躺在这张床上,你为我推拿,我勃 起了。”
“其实在梦里,我抱过你很多次了。”
程烟景脸色变得很难看,红的青的轮番在脸上变化。
“长这么大,头一次有喜欢的感觉。”
“我承认一开始是急一些,可从我们争执那天起,我又慢下来了,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接纳我,但有时候我又觉得我走了很远的路,一看,还在原地。”
“别看我横冲直撞的,我也会灰心。”
“一灰心,就很难过。”
天花板上只有一根细长的灯管,白恹恹地照着,仿佛倦怠了日复一日地发光,乐易跳起来,搓了搓脸,强打起j-i,ng神:“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别装作没听见。我不会放弃的,我说过了,我管不住自己。”
他走到桌前:“相机我带走了,照片都是为你拍的,送给你,我明天再来。”
程烟景坐着,像个木头,仅有视力的左眼也失了神色,但当他看向那缩小的红影时,又像有了色彩。
夜色暗了,街灯噗嗤噗嗤地响,乐易无j-i,ng打采地踢着楼道里的石块,他并不失望,程烟景的态度已经亲近了许多,会主动说话,有时候任他牵着,很是乖巧,可还是觉得累,或许和今天几乎跑了半个林城才买到合适的相机有关。
“啊啊啊!抢包啊!”女人的尖叫在耳边炸开。
乐易飞奔出去,一个瘦小的男人从他面前冲过,差点撞个正着,穿高跟鞋的女人在不远处一边喊一边追。
翠柳街窄有窄的好处,随便谁一吼,几层楼都听得见,住临街的,过马路的,骑电驴的,一窝蜂地来了,逼得男人四处乱窜,骑电瓶车的外卖小哥冲到最前,把车一横,堵住去路,那人一愣,竟掏出一把水果刀,又折回来。
女人追红了眼,见男人跑回,不但不躲,反而发疯似的要去抢,乐易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推开,刀口朝着乐易左肩直直劈下,他本能地抱起相机要挡,不知怎么的,又突然收了手,换作胳膊挡了下来。
“伤人啦!!”人群中又传来尖叫。
刀口见了血,男人明显愣了下,趁他恍神的空当,乐易一脚朝踢中男人腹部,闻声赶来的民警冲进人群,把男人死死压在地上。
周围顿时响起掌声,民警照例问了几句,要带他去医院,乐易抱住相机盒翻来覆去地检查,确定完好无损才说,小伤,没事。看热闹的人不肯散去,竖起大拇指夸他,人群外灯影幢幢,有道白影却是没动。
乐易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穿过人堆:“你……”
程烟景什么时候在的?他怎么出来了?楼道那么暗,他看得见吗?
“你受伤了,上来包扎。”程烟景说。
乐易跟他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不肯继续往前了:“为什么出来了?”
程烟景贴着墙壁往回,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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