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以冷笑回应,利威尔追得很紧,但还并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他欣赏着昔日最强的血族伯爵,现在最平庸的氏族的王,红了双眼,青紫色的血管布满他的眼下皮肤,他眼中冰冷的敌意让人不寒而栗。不过发起战争的人必然心怀把握,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将自己鄙夷说给他听。
“利威尔,不吸食人血的你已经大不是从前的野兽了。你的视野,嗅觉,尖牙处顶级的yù_wàng都在退化,变得温顺,变得安于现状,变得容易满足。”
“你必须得承认,现在的你,根本不是称职的对手。”
“所以比起对手,变回血族应有的样子吧,和我们氏族一起的话——”
雨停了。利威尔站在社区教堂的尖顶上,从他背面看来,背景是漆黑的天幕,青色的月牙和大本钟模糊的影子。他的面容白如陶瓷,他的站姿就像优雅的雕塑,他的手扶着十字,就像在俯视一场末世绝景。
他从不记得自己是懂得温柔的人,直到有某个人眼眸告诉他应该那样做。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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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回到原来的街角的时候,埃尔文正在原地焦急地渡步。由于让所有人类封闭对特定区域真实视觉的咒术,埃尔文并不能看到艾伦的状况。但仅仅凭韩吉的脸色,他敢肯定状况很糟。他们交换了眼色,利威尔半蹲下来,看着青年颈脖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一动不动的艾伦就像已经死去了一样,他倚着路灯,胸前的衣襟上盛开了一大朵以血构成的曼珠沙华,暗红色的甜腻液体依然在慢慢流淌。被雨淋s-hi的人有着残余血迹的唇线,挺拔的鼻翼,被拉下的衬衣口落出好看的锁骨,这么一个漂亮的人,正在消逝着生命,这一幕定格在利威尔的瞳中。
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死亡的感觉,他比任何人都熟悉黑夜。他没有资格说尊重生命,也没有暴露在外的感情可供惋惜,只不过是不是在漫长的人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毫无征兆地出现,然后在他时间停止的身体里依然保持人格的心脏上刻满波纹。他没有再说话,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银质匕首,二度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原本快速复合的皮肤,连伤痕都没有。
血流浸染着地面,变成漆黑的颜色。两人的血液在路面上交融在一起,就像之前韩吉所遇见的场景。原来不是一个人流尽他的血,而是另一个人一定会放血相救。他用力吸了一口自己的血液,然后俯下身,以一个深吻强迫对方下咽。不知道为何他非常希望此时这个昏迷的人能够睁开眼,以那双清亮的眼眸看清他亲吻自己的样子。他们的两个吻初次是强迫再次是毫无知觉,不会被记住的神情比谁能想象到的都还要真切。
“你知道后果,利威尔。”
“你不必内疚,我知道你没办法救他。”
“不是,我——”
“同样说给你听,埃尔文。”
她说的后果有多重,而他的话永远有令人把所有反驳都咽回腹中的威力。夜风有些冷,埃尔文把自己的大衣外套披在韩吉肩上,一辆红棕色的马车停在了两人身边,佩特拉,衮达和埃尔德三人从马车上跳下,拉开车门迎接主人。
相对无言的时间,被咒术掩盖的现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却什么都已经开始了。伦敦慢慢陷入沉睡,午夜的马蹄声和泰晤士河上成群的蝙蝠只出现在幼童的噩梦里,但又在母亲的安抚下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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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痛吗?”
面前的自己还是那个s-hi漉漉的模样,如刚从海中上岸,扬起的蓝色衬衣还有着海风的味道。他的身后是地平线上刚升起的初阳,一切都美好的像幅画。
下一个瞬间画面掉转,高墙之上的残阳如血,城墙外欢呼的人群丢掉刀剑。而那个遍体鳞伤的自己带着慰藉的笑容慢慢睡着,有谁握着他的手默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就如最长情的誓言。
最后就是最熟悉的街景,月色之下的雨雾里弥散着维多利亚的暗香。灵魂有点游离,漂浮在半空,俯视着陌生的记忆。那里有壁炉里的火光,缠着绷带的手,还有通向未知地底的长长阶梯。
这些场景,这些幸福也好,悲恸也罢的世界全都不止他一人,绝对还有谁在的。那个人无力挽回他的覆灭,又陪伴他重生,那个带给他这个世界最强烈情感的人,这次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相见?
沉睡了很久的青年从深沉的梦中醒来,早间的风扬起了卡其色窗帘的一角,几米晨光倾泻在地板上。窗前站着一个人,简单的白衣黑裤,干净利落的短发。阳光落在他肩头,软软的柔和的线条在他刚刚苏醒的瞳孔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他在黑暗中燃烧的样子你在阳光下是看不见的,但却连灵魂都要被他欺骗掉了。
艾伦撑起身,对着那个人的背影张了张嘴,又像糖又像刀,他无法想象自己最终是用什么样的语气开口,念出他的名字好像要耗尽他所有力气。
“利威尔。”
如果你们有一个与流血无关的吻,在一个橙色的,没有迷雾的晴天。
第十一章
因为你们的血液融合,毫不相斥。
1882.5.11 london
艾伦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瞬间落满了原本昏暗的阁楼。木架上还有儿时的自己和母亲的合影,现在镜框上已有细细一层灰尘,阳光直s_h_e 到上面的时候就像照片上蒙着一层雾。
相片上的自己穿着背带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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