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吐出了什么。确定是一颗薄荷口香糖时,杨自道不由发笑。只有伊谷夏会这样玩。伊谷夏已经被执行人员强力拖开。杨自道没有咀嚼,他还保持着不惊动他人的意识。他一直转头看着被挡在一边的伊谷夏。
伊谷夏喊,说啊!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告诉我!
伊谷夏被两名法警拖到了受刑室外。辛小丰和比觉都在看杨自道,他们也渐渐感到身子飘忽起来,辛小丰闭上眼睛后看见,夕阳在辽阔的黛绿色的海面,打下一条金箔色的海上通天长廊,这条犹如神光照耀和庇护的光之路,从海面一直延伸向烟波浩渺、迷蒙而祥和的海天尽头。他感到温暖,感到自己被吸进了光之路。在口香糖般的薄荷芳香中,他听到的最后一个人世的声音,好像是杨自道发出的,那声音模糊遥远,但像薄荷一样清新,好像是……爱……
杨自道的神智也开始空虚模糊了。
而比觉的灵魂,已经穿越了狮子座每小时三万颗的流星雨大瀑布,向着太阳,向着他的老家太阳黑子飞行。
行刑室内,监控的三台脑电图、心电图正在由活跃,渐变为一条直线。
五
黑色的高尔夫在城际高速路上奔驰。秋阳斜照了整个车厢。车里,伊谷春、伊谷夏都戴着看不见眼睛的墨镜。
伊谷夏说,到底是谁?
伊谷春说,别问了。反正有人举报了他们。准确的发案时间、地点、大致的案件经过。即使我们不提供证据情况,毫不佐证,他们三个也会毫不隐瞒全盘认罪的。你还看不出吗?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个结果,其实是他们一致的选择,所以,你别太难受了。
我能查出他是谁。
那又怎么样?
伊谷夏没有说话,很久,伊谷春搂住了妹妹悲伤的肩膀。这个开车动作让伊谷夏想起杨自道,她立刻泪水涟涟。对不起,伊谷春轻声说,我知道你恨我。
伊谷夏上天界山的时候,卓生发正在阳台上,为一只比巴掌略大的棕色小贵宾狗剪指甲。楼下房客已经换了,是一对夫妇,女的在晒被子。卓生发看到伊谷夏来异常高兴。伊谷夏却是一副疲惫阴郁的样子。卓生发介绍说,新狗也叫小卓。又说楼下已经是第三拨房客了。第一拨是个一个人的皮包公司,到处骗钱,有天被骗的人过来,差点烧了他的房子;第二拨好像在研制假发票,卓生发及时发现,坚决把他们赶走了。
伊谷夏说,你知道楼下我那几个朋友现在在哪里吗?
卓生发看着伊谷夏,歪头表示纳闷和好奇。
今天晚上他们要回来。
卓生发跳起来,不可能!他们杀了五个人!还qiáng_jiān!
伊谷夏说,你为什么要举报他们?
谁说我举报的?卓生发说,是他们自己恶有恶报!
现在,你安心了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天真的女孩,你根本不知道人性的复杂和阴暗,根本不知道你和什么样的人,交了一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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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吧,有一天,我俩在那上面,伊谷夏指着石屋天台,你说,你会得到神的宽宥。那时,我也相信你。我觉得你孤单而善良。但是现在,和他们三个相比,我认为你得不到神的宽恕。你瞧不起山下的
60
作者:须一瓜
人,说那些人从小到老,都没有罪过心、负疚心,从来不知道忏悔。可是,现在,我告诉你,神也未必宽恕你,因为你心里只有恨,你心里装满了恨,你只想证明每一个人都是比你更恶的人!
你这么说不公平!卓生发站起来。
还记得院子下面拐角石梯的那棵大榕树吗以前,我每次问它,阿道会不会娶我,我可不可以嫁他,它的胡须都不动。每次都这样。刚才,我上山时又问它,它的胡须在飘扬,在高高飞荡,而四周并没有什么风。
它说可以嫁了,是吗。
不,我问的是,他是不是好人。
卓生发轻蔑地笑起来。伊谷夏盯着他说,你还不明白吗?
那你问它我是不是好人了吗?
问了。
它怎么说?
胡须在轻微荡漾。你也是好人,但是,我觉得大树看透了你!伊谷夏站起来说,你从来就没有光明磊落过,你没有责任感、不敢担当,没有牺牲精神、没有勇气也没有人心美好的真情!除了挑剔别人,热衷发现别人的恶,你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来告诉你,你是好人,阴暗的好人,到处都有你这样阴暗的好人,而我,——讨厌你!
你怎么是非善恶不分?!他们才是残忍的恶棍,是十恶不赦的人!告诉你真相吧,你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对那个小丫头那么好?因为她是那个被他们杀死的人的投胎转世!他们害怕!这就是全部谜底!
伊谷夏扬手就是一巴掌。卓生发愕然。新小卓大叫了一声。
伊谷夏转身往山下奔去。卓生发放下狗,目送她远去。
走过大榕树,伊谷夏停下看看它,跟它挥手道别。手挥着挥着,伊谷夏再次泪水满眶,她三步并两步跑下山去。她知道,天界山,她再也不会来了。
伊家大阳台上,尾巴拿着比觉的望远镜在看星空。伊谷春坐在她身后的摇椅上,手边是一本儿童版的天文星座书。伊谷夏痛经,肚子上焐着热水袋蜷坐在伊谷春旁边。他们头上,不时有鹩哥突然大叫:小、黑——小、黑——或者天哪!天哪!的声音。尾巴看着望远镜,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鹩哥的叫声。
尾巴看着看着,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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