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接触的女子不多,他想,能怎么样?大概就是貌美且贤。——呃,当然,娶妻当娶贤,不那么美貌的,他也能接受。
后来他娶的是谢家的八小姐,在他的认知里,她相貌美丽,笑容温婉,确实不丑。她说话轻轻柔柔的,会服侍他穿衣梳头。她给他梳头时,他头皮酥酥麻麻,让他昏昏欲睡。他们床笫之间,也甚是和睦。
他想,这就是他中意的人了。
将来她给他生儿育女,他为她遮风挡雨。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对他冷淡,她给出的理由教他哭笑不得又心生委屈。
将妻子揽进怀里,唐颂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中意的人是你。”
从来没说过这种话的唐颂有些不大自在,他竭力保持镇定,不想教她看出他的紧张。
或许从他掀开她的盖头,再或者从他捡了她的戒指起,他中意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谢蕙将信将疑,她自然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她又哪里敢相信呢?她可是亲耳听到紫毫的话,而且婆婆的表现,其他人的神情,难道都是假的么?
她咬咬牙,想着借今日的机会,既然都问了,索性问个明白。她轻轻推开他:“那紫毫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你的……你的……”
她实在是难以启齿,犹豫了好久,也没能问出口。
“我的什么?”唐颂捏了捏眉心,“谁跟你说的?他就是一个小厮而已。我身边没有丫鬟,难道连小厮都不能有么?我哪里像断袖了?”
他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哪里像是蓄养娈童的断袖?而且,即便是断袖,也不该是养紫毫那样的吧?
“……你真不是?”
谢蕙心说其实她也想明白了,即便真是,那她也能认了。反正她是永宁侯府名正言顺的少夫人,又是他一双儿女的母亲,永宁侯府自恃是厚道人家,总不会真的薄待她。
“我是不是,你心里就没数?”唐颂决定分说明白,不想蒙受不白之冤。
不等谢蕙回答,他就开始认真为自己辩解,一条一条,说的清楚明白。
谢蕙惊讶,看他说的认真,不免相信了几分。——其实她内心深处也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她红着脸,轻声道:“不是我胡思乱想,真的是,我那次……”
“你什么?”唐颂追问,“对了,你为什么非说紫毫?”他心说,若是这小子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那就直接打发到别处去好了。
谢蕙摇头,她那次自己听到的话,实在不好说出口。知道是误会就行了,再多的,她又哪里肯分说?
唐颂见她不答,也没再问。他严肃了面孔:“你帮我梳头吧!”
他很怀念她给他梳头的感觉。
谢蕙轻轻推了他一把,没有拒绝。
她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唐颂只觉得一股酥麻之意从头顶直到脚心,四肢百骸,甚是舒适,还隐约有种熏熏然的醉意。他开口说道:“小谢……”
“……嗯?”谢蕙一愣,“你在叫我么?”
“……当然。”唐颂心说,难道此地除了咱们还有第三人不成?
“怎么了?扯着你头发了?”谢蕙有些着慌。
“没有……”唐颂道,“我是想说,我长你几岁,又是你夫君。你若是有什么不快,可以找我,我会给你做主。我是你的丈夫,我是你的依靠……”
想到她数月的黯然神伤,他委屈之余,又有点心疼。他想,她到底是太柔顺了,心里有委屈,也不肯对人说。她能指靠的也只有她的夫君了。
谢蕙鼻头一酸,眼窝微热,他对她说,他是她的依靠。原来她竟然也有人可以依靠的么?
她点一点头:“嗯,我记下了。”
她帮他绾好发髻,用簪子固定好,又端详了一下,才道:“好了。”
唐颂看一眼镜子,说道:“还是你梳的合我心意。”
谢蕙笑笑,试探道:“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梳头?”
“好啊。”唐颂想也不想,即刻答道。他顿了一顿,又补充一句:“你比紫毫手巧多了。”
谢蕙脸上笑容微僵,撇了撇嘴,没说话。
唐颂不察,又道:“我今晚回来,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谢蕙好奇。
唐颂却肃了面容:“晚间回来再给你。”
他匆忙离去,谢蕙却坐在一旁,思绪起伏。还是奶娘抱了儿女过来,她才转移了注意力。
晚间,唐颂给她的东西是一枚戒指,戒指内侧有个蕙字。
她一见这戒指,眼泪就掉了下来。这是她姨娘留给她的,是她极其真爱的首饰。阿芸每每给她厚礼,她无法回报,就将姨娘留给自己的首饰赠给了阿芸。
前年在忠靖侯府,谢萱差点摔倒在唐颂怀里,阿芸情急之下掷了戒指出去,使得唐颂也摔倒了。
当时谢萱没摔到唐颂怀里,可这戒指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没想到,今日竟在唐颂手里见到了。
“真是你的?”唐颂见她又哭又笑,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有些发懵,“这个写着蕙字,写的是你的名字吧?”
谢蕙掩着唇,不想自己哭出声来。她摇头,后又点头:“是,这是我姨娘留给我的……”
唐颂拿了帕子,作势要给她拭泪,他一字一字道:“那可真是缘分了。我给你戴上?”
谢蕙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她哽咽道:“可是,可是……”
可是她把这戒指赠给了阿芸,是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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