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也知道女人的去处,她却不死心,亲自冲进烟雾弥漫的大厦,却连她的半片衣角也没有找到。
她慌了神,自然无心去寻萧歆然和她母亲的尸首,冲出大厦时,冷风染着腥气侵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呕出的血已浸透了衣襟。
半个月,她将这座城市翻了个遍,寻找女人存在过的痕迹。她的手下在各地穿梭,做着最无谓的寻觅,可天大地大,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半个月,她苍老了很多,一直健朗的身体也垮得厉害。
她住进了萧家老宅,将时金接了回来,日日等着消息,也不知是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
这个上午阳光正好,花园无人打理,早已荒了。时鄞选了处树下的荫蔽,搬了椅子一坐就是一上午。
闭目间,静谧中传来脚步声,不快不慢,十分稳健,由远及近地向她走来。
多么希望一张眼,就能看到那张冰冷却美丽的容颜,看到她亭亭的身姿在光晕中浮现,看到她站在她面前,如玉似雪的嗓音对她说一句,我回来了。
张开眼,面前却只是一个男人。
是严勋,她想起来。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杀了自己。
“我受人所托,来送件东西。”他的声音很冰冷,很疏离,语气却放得尊重。她坐直身子将他打量一番,没有带枪,手上却提了一个皮质手提箱。箱子不大,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严勋将手提箱递过去,远目天边,淡淡道:“你不必找了,她早已去了。尊她遗愿,遗骸半分也不留给你,只托我将这个给你,做个念想。拖了半个月才来找你……是我自作主张。”
“啪”的一声,时鄞手中的箱子落了地。
“她没有别的话给你,其他的……”严勋叹了口气,“其他的,不是我该说的。只是你若再打钦荣的主意,我与萧总不同,自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直到严勋走远、离开,时鄞才缓过神来,颤抖着手捡起手提箱,打开。
里面是一件染血衣衫,带着爆炸碎片割开的千疮万孔,边边角角都被烈火烧焦,惨不忍睹。
浑浊的眼中蓄了很久的泪终于滚了下来,苍老的手抚过破碎衣襟,指尖再也没有半点温度。她害死了她,从此这世上,再也寻不到她。
树后走出一个人来,跪在了她面前。是时金。
她愣愣看着他,他垂眸盯着地面。片刻,灼热的液体落地,与泥土混在一起,揉出一小块泥泞。
“母亲,你满意了?”时金抬起头来,浅色瞳仁里泛着绝望的水光。
时鄞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几天,我常常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原来她也曾是一个活泼的孩子,如果不是回忆了很久,我还要以为,她生来沉稳冷漠。”时金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为什么出生,又为什么存在?”
沉默良久,他才继续无人作答的问句:“母亲,你记不记得我对您说过,有些东西,比恨更重要?”
时鄞眼中没有半分神采,像是魂魄已去的空壳,静坐不语。
“我不恨你,但我要让你明白,比恨更可怕的东西。”
砰的一声,枪响了。
时鄞低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像是反应了许久,才明白发生了何事。
她扑过去,抱住时金尚有余温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晴空。
经历爆炸的钦荣大厦休整半月,已经重新启用。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一切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严勋走进大厅,便不断有人向他问好:。他一路含笑回应,乘电梯到了顶层之下的一层,总裁办公室所在。
从前的总裁办公室又被封了起来,隔壁一间稍小的办公室,成为了现任总裁的办公场所。严勋敲门进去,办公桌前,萧奎与萧郁然正讨论一份文件,见他进来,萧奎略抬了抬头:“阿勋,你也来看看,我们的新投资项目。”
“是,萧总。”
萧郁然回过头来对他笑笑:“勋哥总是守着这么多规矩,萧总萧总的挂在嘴边,多别扭啊,是吧二叔?”
萧奎手中钢笔点了点桌面,这个动作从前萧歆然常做,这让严勋晃了晃神。
“阿勋,你做个副总吧,我的股份分你一些,方便你在公司决策上说话。”
严勋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做您的副手,这样就很好。”
一下午的时间,在忙碌的工作中悄然而逝。到了下班的时间,人来人往更加熙攘起来,严勋放下手中工作,从办公室的壁橱里取出一个纸盒,上了顶层。
长廊尽头的房间房门紧闭,严勋一手抱住纸盒,一手触在门边检测器上,一声轻响,门开了。
他走进去,关了门。空气中弥漫着白茉莉的香气,玻璃房子里,一张j-i,ng致的水晶桌上,摆了一个合葬的骨灰盒,和两束已有萎蔫的白茉莉。
严勋将带来的纸盒打开,里面是两束新鲜的白茉莉,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他将旧花换下来,又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拭了拭桌面上坠落的液体,认真而虔诚。
半个月来,这是他日日都做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他在桌前的软垫上坐了下来,静静看了会骨灰盒上两张年轻漂亮的面容,缓缓开口:“你托我的事,我完成了。”
又是很久的静默。
外面的天空已染上血红的晚霞,一如那夜烧得欢快的漫天大火。
“伯母她很好,我会一生奉养她,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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