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学那话本上的fēng_liú书生,扔了自己的锦囊在路上,让大姐儿给捡了去。知道范黄两家议亲,又跑到庙里去故意撞上大姐儿。可他没想到你们是跟这个范家议亲,见着范大婶,才赶紧跑了……”
黄大婶心道:“这周四郎扯这大胡话骗自己的老娘,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要不要戳穿他?这周夫人也怪可怜的。”
周夫人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瞒不住,两家又门户悬殊,告诉了我,这事必定成不了。谁知道,这孩子居然从范家胡媒婆那里,把大姐儿的庚帖给要了来!”
黄大婶这才慌了神,嗫嚅道:“我说那胡媒婆怎么一去不回头呢?可是他拿了庚帖有什么用?”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信了。
周夫人又按了按眼窝:“拿了这庚帖,他就托了官媒,学那周廷章,私写了一张婚书!”
黄大婶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女儿就这样嫁出去了吗?还是……周夫人这是要退亲?
黄大婶叹了一口气,这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周公子是不是瞧上自己女儿且不论,这么逆了父母的意就是成了亲,自己女儿也过不了好日子。再说这周家是什么人家,自己家连跟人家出来的世仆做亲家都算高攀了。当下黄大婶便道:“唉,难怪夫人难过。儿女债,父母还。你放心,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这婚事就当做没有。”
黄大婶对周夫人实在是又同情又喜欢,这么个大官夫人,说话多和气的。心道,婚事咱们不能赖上人家。
周夫人听见黄大婶这么说,松了一口气,面上总算露出笑容来:“唉,可算他还有点儿眼光,你们母女都是心善的。大婶子,今日我请你们过来,本来确实是想退了这门亲的,可是……瞧着你们这家子家风极正,我这儿子……不瞒你说,我……总是怕了他,不知道……大婶子,肯不肯把大姐儿给我做媳妇儿?”
黄大婶当时闻言,一张大嘴张得能塞进雁儿蛋。
好容易回了神,才说要回来跟黄老爹商量商量。
黄大姐听娘说了这事因由,连连摇头,笑道:“不可能!那周四郎连眼角都不带捎我的。还有,那锦囊说是任侠故意扔的,怕他闯什么祸!娘,他们骗咱们的!”
黄大婶听黄大姐这么一说,拍了拍她的背:“我昨日和你爹商议了半宿,也觉得周夫人的话儿不能信。本来不想提,谁知道今日那姓范的混账东西欺上门来!娘才没忍住。”
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妞妞啊,这范家是不成了,周家也是一笔糊涂账。都是娘的错,就不该事事由着你的性子来,从今儿起,你收收性子吧!你才十六,不急。这事儿,我跟你爹再商量商量。”
跟她们一样糊里糊涂不知道周家想干嘛的还有胡媒婆。
杜嬷嬷一大早就上了门,说要给她们家四郎说黄家的大姐儿。胡媒婆收了一两银子的重礼,脑子就跟加过面起子似的,一点点涨大,这事儿怎么想,怎么透着古怪。
话说前日胡媒婆拿了庚帖去了见云观,到那儿,才拿出两张庚帖,想跟老道士交代一声,免得又给个不吉利,这门好不容易说成的亲事,岂不是砸了锅?谁知道一拿出庚帖来,她自己就傻眼了。庚帖上,男的倒是范同,女家却是姓许。难道是云台寺的老和尚弄混了,这才闹了个“水火不容”?
她叹了一声晦气,骂了几百句老秃驴,悻悻下了山,天色晚了,要上云台寺说理,怎么也得明日了。想瞒着范黄两家,把这事儿给办圆乎了,结果进家门就被范大婶给逮个正着,闹了一场,怪她办事糊涂,说要另托媒人。
胡媒婆急了,想着手里还有周少爷的东西,忙拿出来讨个好。范大婶一看,脸色就是一变,也顾不得找胡媒婆的晦气了,拿了三份庚帖连着锦囊就匆匆走了。
可今日一大早,却是周家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上了门,要为周家求娶黄大姐。这事儿可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别说她想不明白,就是范大婶现在也是一头的雾杀杀。
范大婶昨日见那锦囊里有周四郎的庚帖,这边胡媒婆的手里有一个许姑娘的庚帖,就立刻想到了一个许家,当场吓出一身冷汗来,这事可不是小事。她脚步不停地连夜去见了刚到庄上的周夫人。
周夫人瞧了这东西,果然当场差点儿没昏过去。问了说是范家正在议亲的黄家大姐儿捡的锦囊,神情复杂,嘱咐范大婶不必多言,她自会理清这事,赏了心惊肉跳的范大婶五两银子,打发她回去了。范大婶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事,却知道这事不能乱说,便闭口不言。
到了第二日,范大婶听说周夫人接了黄家母女到庄上,更是琢磨了半日,想不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万分不安呢,初春却突然来请,说是黄大姐在庄上,有事要跟他们母子说。她们到了塘边,看到的却是黄大姐挂在假山石上。范同闹着要悔亲,范大婶嘴里答应着,心里却觉得,这门亲事恐怕还要看周夫人怎么决定才能走下一步。
谁知道天上一个霹雳下来,周夫人叫了她去,告诉说是周四郎看中了黄大姐。这话儿她是不信的,可不信又有什么用,不说范同闹着要退亲,就是范同不乐意,范家也不敢跟周家抢黄大姐。当即收了周夫人一百两银子,想着黄家以后就是周四郎的外家了,悔亲也要把这个礼数做足了,回来却听说范同得罪了黄家一家子,气得把范同给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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