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来潮买了这么一大捧花, 沉甸甸抱在怀里, 像是抱着一团火,把心口都给烫化了。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这种事杨伊还是第一次干, 做起来并不顺手,且有点心虚。她知道赵鹿在家, 却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睡着, 本来想偷摸把东西放下就走, 没想到赵鹿突然出现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是不尴尬。
明明杨伊吐字很清晰,赵鹿却像是听不懂似的。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使劲揉了揉眼睛,没控制住力道, 一根脱落的眼睫毛掉进了眼睛里,眼睛一阵刺痛,她“嘶”了一声。
杨伊本来就很无措,听她痛呼,面色变了变,紧张地问:“怎么了?”
“你等会儿啊。”
没看清杨伊什么反应,赵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转过身往里走,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她才意识到自己没开灯。
“啪”的一声,客厅亮了起来,杨伊看着赵鹿背影渐行渐远,她抱着一束呆呆地站在门口,进退维谷,活像个傻子。
低头看了看,杨伊心想:“这花她是不肯收吗?”
洗手间里,逃离了杨伊的视线,赵鹿变得手忙脚乱。她开了灯,扑到洗手台前,看到镜子里自己一副邋遢的形象,差点崩溃。
她睡相一直不好,没从小小的沙发上滚下去算运气好的了。此时,她顶着一个乱糟糟的j-i窝头,衣服皱巴巴,眼皮耷拉着,眼角似乎还有不明之物……
到底是谁给她勇气,居然敢以这种面目开门出去见人的?
当然,开门之前赵鹿并不知道门外的人是杨伊,她只是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一点动静,身体本能做出了反应。
她拍了拍心跳如雷的胸口。幸好当时没开灯,但愿杨伊什么也没看清……
刹那之间,赵鹿大脑里飞速闪过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才想起要处理掉进眼睛里的睫毛。
她用清水把睫毛冲掉,快速洗了一把脸,用s-hi漉漉的手抓了抓头发,形象勉强能看了。她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心又提了上来。
杨伊给她送花,送的还是玫瑰花,这这这……到底什么意思?
赵鹿两只手撑在冰凉的洗手台上,倾身上前,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确定地问:“她该不会是想跟我表白吧?”
傻子都知道送玫瑰花是几个意思,可赵鹿觉得这实在太扯淡了,杨伊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她不敢相信杨伊会对自己表白,就像她不敢相信那天在医院里杨伊是为自己哭一样。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赵鹿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是激动,期待,还是害怕。
害怕这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手上沾了点水,赵鹿用力拍打自己木木的脸颊,“啪啪啪”的脆响在洗手间里回荡,脸颊很快被她拍红了。
带着手指印就更难看了,赵鹿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眼珠子缓慢移动,向外望去。
墙壁挡住了视线,她看不到杨伊的身影,知道那人肯定没走,却不知为何,居然不敢走出去。
没办法,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不认怂不行。
意识渐渐清醒的赵鹿,就这么在洗手间里干耗着。
手机落在了沙发上,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外面的人说:“花我放在门口了,如果你不想要,明天就……扔了吧。”
这话一听就是要走的意思,赵鹿心下一慌,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出来,急急地叫了一声:“等等!”
弯下腰的杨伊又站直了起来,脸上稍息局促,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你……”
赵鹿故意不看她,盯着她怀里的花,有些天真地说:“我以为这是别人送你的。”
要说的话突然被打断,杨伊微微一愣,说:“哪来的别人?”
“不是有个心理医生吗?”
“……”
这八卦传得忒离谱了,在本公司内部传播也就算了,怎么还传到隔壁去了?
杨伊脸上色彩斑斓,讪讪地说:“那是谣言。”
赵鹿当然是不信她会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牵扯,只是为了缓和气氛才没话找哈。然后她发现,当她搬出这个莫名其妙被牵扯进来的心理医生,她们之间气氛更尴尬了。
心跳开始加速,赵鹿等了半天,不见眼前的人有所行动,她暗暗给自己打气,故作镇定:“为什么要给我送花?”
在回来的路上,杨伊已经把要说的话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由于分心厉害,她甚至走错了路。
杨伊一直都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她总是独来独往,也不善于跟人打交道,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她不仅仅是有一点慌。
从大巴车出事,到此时此刻,杨伊过得恍恍惚惚。见不到赵鹿的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问题,否定过,动摇过,迷茫过,最后才下定决心。
她手心里的汗水已经将外面的包装纸弄s-hi了一大片,伸出去的手渐渐感到无力。倒不是因为这花有多重,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赵鹿反常的淡定和故意的c-h-a科打诨,让她心里越来越没底。
但她还是要说。
准备好的长篇腹稿变成了没意思的裹脚布,长久的沉默后,杨伊郑重地说:“赵鹿,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尽管心理提前有了准备,可听她亲口说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赵鹿暗暗掐着自己手心,克制着没有喊出声。她得鼓足十二分的勇气才敢与她对视,面无表情,声音无起伏地说:“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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