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他抬头环视这二十余年来几乎每天都看过一遍殿上的一砖一瓦一樑一柱,到了这最后的关头他发现,原来这些年得到的一切对他而言不曾有过一点留恋,那脑海里总是回荡着年轻时候与赵昇和若宁一起高谈阔论,与赵晏拼酒对诗,与母后共享天伦,独自一人畅游天下。。。
我不过是困在一个更大的笼子里,演着连自己都发笑的木偶戏码。。。
甄荣一点一点地挪着小步移到甄丞相的身边,低声碎语道:“爹,怎么办?这假皇上带着皇印可以号令三军,而刑志的禁军只需一个信号便能攻进来将我们制服,我们没有胜算。”
“听天由命吧,你进来的时候不早作了这个觉悟了嘛?”丞相歪着嘴唇略为裂出一个缝隙,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
“谁要做这个觉悟啊~孩儿的邓家千金还没娶呢。”
“嘿,有志气啊儿子,你有信心能驾驭邓家千金?”
“先关了这一关再说吧。”
殿上沉默了良久,只听见皇上说出了二字:“审吧。”
“君无戏言?”太后问道。
“君无戏言。”皇上道。
“那么,皇上已经想清楚了吗?另外一件事。”太后又问。
“。。。是。”皇上看向了应辰。
应辰欲要掏出衣兜里的木质盒子,陆臻见状用手挡了一下,说:“辰哥,小心有诈。”
“他也曾是我侍奉了几年的君主,我相信他所说的君无戏言。”
他掏出了盒子,那盒子静静地,在大殿烛光的映照下闪动着光泽。
“。。。”皇上狐疑地看着那完好无损的木盒子:“你在耍朕?”
“信不信由你,此为冯公公生前交予我的姐姐的遗物,若是说你要解药,最有可能就是藏在此内。”
“不可能!”
若宁。。。你究竟是何用意?
“我手上仅此一物,若是皇上不相信便帮我杀了,看能不能在身上掉出另外的东西。”
皇上头脑一阵昏沉,那解药如今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本来心存的一丝希望此刻。。。一瞬沉到了谷底。
“朕,无法打开它。”
“。。。”应辰皱了皱眉:“什么?”
“朕曾因为寻解药去过普延寨的属地,被一个妇人和小女娃所救,并赠予了忘忧花,如今朕与赵昇一样。。。无法开启这个盒子的锁。”
皇上心中冷笑一声,搞出那么多事情,结果还是一场徒劳。
“太子可以。”陆臻冒出一句。
“太子?”皇上疑惑道:“煜浔?”
“太子没服下过忘忧花。”
太子在被传进殿之时,眼神正贪婪地盯着煜涵的脸看,可当土狼也出现在他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他的神情又变得相当的y-in暗。皇上跟他说了一切的时候,他只像一根木柱一样站在原地,他不明白为何父皇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跟他叙述这些,最后父皇递给了他一个盒子,让他在盒子的尖针之处落下点血,他接过了盒子犹豫了半晌。
“父皇,我们会怎样?”
“呵,篡位之罪按法当诛。”皇上依旧的云淡风轻,一脸平静地说道。
“那我们。。。为什么要救皇伯?”
“跟救不救皇伯无关,只是时候到了。”皇上慈祥地看着太子,说:“反正你也不想当太子,朕,也不想当皇帝了。”
接着,皇上雄声对下头的臣子说道:“煜浔是无辜的,事情结束后,放他一马。”
“不,那父皇会怎样?”
“呵,朕还以为你心中除了煜涵便谁都没有,如今竟担心起为父来了?”
“那当然,您是我父皇啊!!!”
皇上笑着摇摇头:“开吧,看你是否有这个能耐。”
太子面露难色,手指一点一点地挪到尖口处,他闭上双眼咬着牙,一鼓作气地摁了下去。
一丝刺痛感瞬间从拇指指腹传递而来,使太子猛地哆嗦了一下。
盒子照样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太子的手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盒子的动静。
“咔。”的一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只见那盒子默默地弹开了一条缝隙。
太子好奇地打开那盒子的盖儿,里面只有两样物件,一封信和一个j-i,ng致的瓶子。
“刑志,你最好现在就把那解药夺过来毁掉,不然你那珍视如命的主子恐怕见不到明日的朝阳啊。”右相露出如狐狸一般狡诈的眼神,低声在刑志耳边说道。
刑志明知那右相想唆摆他,但是。。。他心中却觉得那说的的确有道理啊。
终于,身体再一次自己动了起来,他一蹬脚飞身去夺那装有解药的瓶子,却不料眼边突然闪来一个人影抬起手臂就是一掌,将他重重地打落在地上。
“陆臻,快拿上解药去密室把真的皇上救起来。”应辰站直了身子,活动了两下刚刚用力过猛的手臂。
“好!”陆臻一闪身,用r_ou_眼跟不上的速度拿过了药瓶,消失在大殿上。
殿上,又回复了沉静,大家的焦点都落在了刑志和应辰的身上,唯独太子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煜涵,也许是他已料到,今日之后,他已不能再见到煜涵了。
“刑志,别打了,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赵昙摘下了帝冠,坐在了龙座上,他摸了摸龙座上的把手,释然地笑了笑。
赵昇服下了解药后并没立刻醒来,陆臻一度以为解药因为放置的时间太长已经失去了效力,又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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