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摆了摆手,道:“你们上去吧,不要待在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忙。”
刘树义脆脆的“嗯”,跑到段文昌身边,要去牵他的手。
段文昌在她伸过来之前就往后退了两步。
陈冰倒是笑了笑,说道:“你们快上去吧。”
段文昌进到刘树义的房间后,不敢乱看。
自从他踏进她家门口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都是低垂的状态。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看到了这里的女主人,这是个养尊处优,生活在社会上层的女人。
她眼里看他的意味,他都明白。
他此刻就像个乞丐,心里祈祷着能被留下来。
也是像个乞丐一般,尽量把自己的自尊心压到心底的最深的角落,不让它出来作祟。
即使如此,他仍旧感到胸口隐隐的阵痛,眼眶发热,脑海里面狂风乱啸。
自从进到刘树义的房间后,他被刘树义拉着坐到书桌边,一动不动。
刘树义这个小女孩,不知道又去干什么去了,她蹭蹭地就跑了出去。
过了半响,她端着一杯果汁进来,塞进段文昌手里,说道:“哥哥,你喝点吧,现在天气好热呢。”
凉凉的玻璃杯握在手里,段文昌才回过神来,想起他如今的身份。
是这个女孩子的家教老师。
她也不催他,搬来凳子坐在他身边,趴在椅背上开心的望住他。
段文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树义,把你最近的成绩单和试卷都拿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刘树义道:“当然可以啦。嗯,那你先等一下哦,我找找,都不知道被我放到哪里去了。”
又是一阵翻箱倒柜,这才找出皱巴巴的试卷和成绩单。
段文昌认真浏览了一遍,发现她就是那种班里最垫底的学生。
像她这样的,根本就不需要好好学习吧。
生在这样的家庭,别人努力一辈子,流了多少汗吃了多少苦,都恐怕赶不上她拥有的一个角。
她随随便便说不要的东西,别人就是挣着强者拼尽全力都得不到。
她想要的东西,估计点点手指,就有了。
她可以随随便便就拉上一个人的手,说:“我就是想要他。”,不用考虑任何成本任何代价。
段文昌要从最基础的知识教她。
他也没问过自己的工资怎么算,那些.....那些当然也是重要的,很重要的。
但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能够自由出入这片小区,找到他要找到的人。
他想,她们这样的富贵家庭,必定是不会开出很低的工资。
刘树义总是像个天使一样单纯开心,她笑着,跳着,好像这个世间没有任何烦恼。
她就像一张世界上最贵的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情绪简单,愉快,就是最高的宗旨。
愉快,对于他,却是昂贵不可企及,沉甸甸的生活,每天都有数不尽的苦涩和烦扰。
因为是暑假,段文昌可以每天都来。
他迫切,皆不可耐,天天做梦都是能够尽快找到那个人。
他每天都是五点钟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用微波炉热一个速冻馒头。
拿在路上两口吃完,五点半去赶第一班早班公交,再去赶六点半的地铁,从城西坐到城东,花上一个半小时。八点钟还要再赶一趟公交车,到了距离还公海别墅区最近的地方下车,再走上半个小时,这样一折腾,到刘树义家,也得九点钟的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喘得头晕,肚子咕噜噜的翻滚着,一个馒头早就消化完了,仍旧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给刘树义讲课的时候,他常常两眼发黑,只能不断地喝她放在书桌上的果汁。
果汁微甜带点算,果肉浓厚,都是用新鲜的果蔬鲜榨的。
两杯下去,他缓过来不少。
桌上有一道五彩琉璃的水晶盘子,上面堆得满满的都是女生喜欢吃的小零食。
有时候,他的眼睛会不小心瞟过去,吞了两口唾沫,又强制性地将目光挪到习题和课本上。
刘树义听课,算不上认真,她往往只能坚持坐在这里半个小时不动,一超过这个时间线,她就会满屋子乱转,找些感兴趣的东西出来玩。
或者是一不留神,就撕开包装袋,开始吭哧吭哧吃零食,接着还要说:“哇,嗯,真好吃啊。这是郑保姆昨天新买的,真不错,你也尝尝吧。”
说着就把她咬了两口的牛肉块儿送到他的嘴边。
段文昌转开脑袋,制止道:“不用了,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这些零嘴。”
刘树义站起来,凑得很近,几乎要被他圈进怀里。
虽然是个小女孩,这么近的距离也让他十分的不自在。
牛肉微辣的香气近在咫尺,不得已,他微微张开嘴巴,刘树义连忙将牛肉往里面塞,他的舌头遍尝到香辣的味道,刺激得他的味觉登时变得灵敏起来,口腔里面的唾液迅速地分泌着。
牛肉干,他也是吃过的,纵然吃的少。
她们家的这种零嘴却不干,也不那么难嚼,软滑的,还十分入味。
段文昌是个很克制的男孩子,吃完这一片不再吃了。
再好吃的东西,也不是他的,他不应该再动。
让他烦恼的是,刘树义的智商堪忧,很简单的公式要反反复复给她讲上四五遍。
要真把一天的内容解释完,讲完,天黑都不一定能搞定。
他原本还打算早点离开她们家,在小区里面溜达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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