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作的孽,难道还不许人恨你吗?”叶凌弢的话是冰冷的,眼神更是像刀子一样,“妈跟说过,你没进社团之前,你们过的很清苦,可踏实。你进了社团,当上了胜爷的头马,帮他做生意,帮他走私,你拼命的往上窜,你买了梧桐园,把我们母子留在那儿,像养宠一样,给我们最好的生活,却不给我们自由。你说你怕我们被外头的人伤害,可伤我们最深的是你。……我看过太多的我妈眼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见到自己丈夫的时间加在一起不到十天。你以为你在外头有多少女人,她不知道吗?”
这么多年了,叶凌弢恨叶明雍。他的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梧桐园是他们母子的全部,他的生活在梧桐园和学校间往来,母亲总是在黑色的轿车前送他进学校,然后又在黑色的轿车前接他放学,梧桐园里没有佣人,只有间隔着来打扫的清洁公司和送菜的快递公司,他穿的衣服是他的母亲做的,他吃的饭菜也出自母亲的手,母亲在叶凌弢的记忆里永远是温暖的。
母亲会拉琴,会画画,所以当他听到崔夕在梧桐园里拉琴的时候,心里的冰层好像化开了,那时候的崔夕全身散发着和他母亲一样的温度。
“我不和你一样,我不会承诺了又不兑现。那块地我给余小山了,谁也别想拿走。”
“你手里头的地不只那一块。”叶明雍提示着,却也是在告诉叶凌弢,这块地他非得让出来不可。
“他就要那一块。”叶凌弢和父亲对视着,眼里也是坚决。
荣磬蓦地一怔,他知道叶凌弢是在跟他爸斗气,可是他这么说不是把余小山推到刀口上了吗。荣磬急忙站起身来,把叶凌弢拉到了一旁,笑着缓和他们父子间的气氛,“其实也没那么绝对。余小山其实挺好说话的,咱去劝劝,他会听的。……其实他要的不是那地,他是要为了他们那孤儿院,都是挺可怜的孩子。”
“把他们按排到更好的地方去,叶家资助的慈善机构哪家不比那个小孤儿院强。”叶明雍为耐烦的坐到桌前,点着了烟斗。
叶凌弢斜着眼还要争,荣磬使劲儿拉住他,又是挤眉又是咧嘴的,就怕他再往火上浇油。
“是是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我已经让纪律师把地契做好了。现在这块地已经是余小山的了。”
叶凌弢的话让荣磬和叶明雍都愣了。
荣磬真不知道叶凌弢就这一会儿,背着他把事儿全办了,他是要跟他老子死嗑了。
叶明雍轻轻的吐出了一口烟,眼睛里透出了一股让人背脊发寒的目光。
月光从窗外照进屋里,余小山坐在画室里,没有开灯,月光笼在那几把小提琴上,曾经在这里学琴学画的时光被另一副浓烈的画面取代。
有那么一个身影仿佛坐在窗前,带着很美很恬静的笑容,拉着悠扬的弦曲。
“你永远不可能取代崔夕的地位。”程睿在那个包间里笃定的对余小山说道,“就像你不想放弃那间破破烂烂的孤儿院一样,叶凌弢也不会放弃对崔夕的直执,毕竟他就是这么一根筋。”
是啊,余小山很明白这种感觉。
其实他不是没有动摇过,当荣磬对他说可以把敏敏他们送到更好的地方去的时候,余小山心里很清楚,那样对敏敏他们会更好,可是他还是拒绝了,因为他自己舍不得孤儿院被拆掉。
那里是他的壳子,是蜗牛疗伤的地方。
离开了壳子的蜗牛,去到哪里都会害怕,哪怕是一片落叶,也可能会割伤他,于是他只想缩在壳子里,哪里也不去,哪怕那个壳子已经残破不堪。
有时,余小山觉得自己挺自私的,把敏敏他们当成借口,以此告诉所有人我们都想留在那个家里,谁也不想离开。
真的不想离开吗?
敏敏虽然倔强,可是她很懂事,也很敏感,她在余小山的眼睛里看出了脆弱和恐惧,所以她站在他的身边,大声的告诉外人,我们不想离开。
而欢欢和乐乐,他们才那么一点儿大,没心没肺的生活着,只要大伙在一起高高兴兴就行,是留在孤儿院还是搬走,又会有什么不同。欢欢和乐乐都是如此,就不用提啾啾了。
至于谈院长,他的挂心的是这些孩子们,孤儿院对他来说并不是房子,而是人。
“我看得出,你很喜欢我哥。……他们父子之间已经有很多矛盾了,你还要再制造一个吗?仅仅因为你的自私?”
余小山不得不承认,程睿太厉害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几个孩子以后的教育基金,我可以全部负担。那个小女孩儿,她的成绩很不错,如果她将来愿意,我可以送出国读书,甚至让她进程氏的公司工作。还有最小的孩子,我知道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缺陷,我可以让最好的医疗团队给他治,费用你不用担心。…当然,我想我刚刚说的话,荣磬也跟你说过,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也应该是要劝你离开我哥的,对吗。”
程睿看着低头不语的余小山,笑着继续说道,“你也可以不理会我的提意,如果你向我哥要,我想他也会答应,但这么一来,你们俩之间又何谈平等呢?”
余小山猛的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他的动作被程睿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很在意崔夕,这没有错,毕竟没人能忍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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