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寡妇一努嘴,去一旁舀了碗热气腾腾的豆花过来递给画壁,一边道:“可怕?可不是可怕,不要说这临河县,就是这整个同州府,大半生意都是这位楚大官人的,楚瑾瑜楚大官人,家中钱过百斗,烂米成仓的,便是州府官老爷也要礼让三分的爷,你说可怕不可怕吧!”
画壁来到这世道并不多久,对当地人情世故知道不多,听了话并不以为然的样子,牛寡妇却是知道里头厉害的,这楚瑾瑜说起来远近闻名的一个大大的财主,原本在当地一般老百姓便是无缘见着的,偏这临河县地处水陆便利之道,楚瑾瑜在当地有不少大的买卖,便是在那城东紫气街后头置了一整片的宅院,寻常在这县城倒有大半年盘桓着,就是本地的土财主张大户也是比不上他阔绰的。
牛寡妇知道的比旁人多一层,盖因为她家早死的男人在世时候有一次跟她说起过,这楚瑾瑜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商人,也不知在京城里头有些什么来头的,他这个大头兵能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在他戍边的地方营盘里有人是跟过楚瑾瑜的,不知这楚瑾瑜究竟什么勾当,居然还在边贸之地领过兵卒,在一回边贸被关外的马贼哄抢掠夺时,硬生生杀将进去夺回了自家货物,受过将军嘉奖,朝廷亦有封赏。
故而人头顶上有个皇商的头衔,那是到哪都能吃得开去的。
总之这位是个能耐人,因着听说在京城里也有依凭,本地官府也要卖几分颜面给他,故而此人在商道上做事并无顾忌,欺行霸市的手段,知道他的人多是怕他,此人生的有些fēng_liú浪荡,身边从来是不缺女人的,偏偏据说屋子里没有个正头娘子在,也没人替他约束一二,越发的没有顾忌,这临河县大半私窼子里的女儿家跟他都有些首尾,虽说没听到过他欺男霸女的事,不过牛寡妇还是怕画壁小小年纪吃了亏去,瞧见人撞着了楚瑾瑜,便赶紧过来解危。
画壁听了会儿八卦,将一碗热乎乎的豆浆灌下肚去,牛寡妇做的豆浆浓郁新鲜,里头撒了些冰糖,又好喝又热乎,周身顿时便热了几分,感激的起身把碗递还给牛寡妇:“多谢嫂子,这是五文钱,您收好。”
牛寡妇肉实的大巴掌一把推回去瞪大了双眼珠子:“跟嫂子客气什么,不过是卖剩下的,值当啥!还是快收着吧,你家那个能给你多少,回头还不够你买她要的。”
画壁浅浅一笑:“今儿个许是心情好,给了多的,不碍事。”
牛寡妇回头朝隔壁画壁家瞧了眼,那妖里妖气的女人成日就知道张开大腿的勾男人,能让她高兴的事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唯一的男人画虎又是个没担当的,可怜见底一个小丫头片子,摊上这一对兄嫂,真不知日后能如何?
第五章
牛寡妇心下恻隐,打量眼画壁,多水灵一丫头,前些年瞧着瘦弱不堪,也不知是不是大了,竟见天的好看起来,皮肤嫩得掐的出水来,一身素青的衣裳挡不住曲线玲珑的女儿体态,尤其是那双眼睛,汪汪然的,就像开春的水塘,清澈得能映出人来。
往日畏畏缩缩的不大肯与人说话,现下生了回病倒也明白些人情,吃她好处总会笑脸致谢,在家里头做事也勤快,要不然那胡桃儿也不会见天让她出来买这买那的。
虽不是天香国色的,叫人看着却是舒服,这副摸样要是有个好长辈,说一户好人家不难,可偏偏……
她利落的帮她把手里的五文铜钱塞回粗布的一只荷包里头,“有多了给自个攒些私房,别直剌剌的又交回去知道不?这也算是你的跑腿费,回头给自己弄个红头绳打扮打扮也好。”
瞧这一身素的,偏那个做嫂嫂的成日描眉画眼,穿金戴银,差别也太大了些。
画壁这回也不拒绝了,说实话她确实需要,再拒绝反而虚伪。
说了两三句话,牛寡妇忖着那楚瑾瑜必然已经不在,这才放了画壁出去,又嘱咐了句小心,瞧着画壁扭身跨出门槛去,瞅着人后背愣了会儿,喃喃道:“也不知那大官人怎么就三不着两的撞到这地界来了。”
被说道半日的楚瑾瑜这会儿却就在隔着不远的一处两层的小院子里,正推开临街的灯笼框的门窗往外头瞧,神态懒散的有些不经心。
这小楼独门独户的,和画壁家都是一色的外表,不过内里则更精致些,门面乌漆屏门进去是一个天井大小的院落,种了些花草,庭院边还有棵梅树,不是很久年份,倒也开了几株腊梅,粉青照壁里头进去,三间开倒坐客房正中间一处堂屋,一座屏风后便是一层楼梯,盘桓上去就是此刻人待着的屋子。
屋子里这会儿帘拢香霭,大理石的屏风后头明间里正中供着个观音像,剔红小几,博山香炉,黑漆镂金床上鲛绡锦帐,褥隐华被,很是有些奢华。
窗下一张鸳鸯榻,楚瑾瑜便在上头懒懒敞了衣裳,露着精壮胸膛,倒也丝毫不觉得窗户外吹过来的风的寒气。
须臾小麦色的胸脯上爬过来一只白嫩嫩的青葱玉手,一个衣衫半解云鬓堆丛,媚眼儿如丝的女人趴在他身上娇声道:“大官人瞧什么呢?外头冷,冻死奴家了。”
楚瑾瑜握住那在身上作怪的小手半是嘲弄半是调笑道:“怎么,爷刚还没暖和够你么?这就又想了?”
这院子却是一处私窼子,屋子主人一对母女,女儿叫郑湘玉,便是此女子,郑妈妈死了男人早,又没有什么余才,只早年学过些乐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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