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元年,春三月,萧婠婠诞下一子,赐名:楚文乾。
宫人有些议论,却也只是私下里说说。
楚敬欢非常溺爱儿子,处理完政务,就来坤宁宫,抱着儿子玩乐,即使小孩儿睡了,他也抱着到处走,到处炫耀。因此,小小孩儿依赖的脾性倒让他培养出来了,非得大人抱着才肯睡,一放下来就哭闹。
萧婠婠说过几次,他总是不听,非要这么宠着丫。
楚文朗看着小小的弟弟,大感好奇,想摸小弟弟,却又不太敢摸,她鼓励之后,他才拉着小弟弟的手。
有了自己的孩子,她难免冷落了楚文朗,这三岁多的孩子闹起别扭,打骂宫人,不要宫人服侍,一个人待在床榻上不吃不喝,她哄了好几次,他才破涕为笑。
于是,萧婠婠尽量多抽时间陪朗朗,或者让宫人带朗朗过来玩。
自从儿子出世,楚敬欢就很少回府,夜里歇在坤宁宫,俨然幸福的一家三口,不理会宫人的侧目。有时候,她会想起在燕王府的沈墨玉,沈墨玉守着空空的王府,又得到了什么?沈墨玉是不是很恨自己媲?
曾经,她真心帮过沈墨玉,可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让人无能为力,外人想帮,也帮不了。
自今年来,原本就聪明机灵的楚文朗更懂事了,可能是太子太傅传授他课业的关系,小小年纪,在朝上听政竟然听得津津有味,还会出言与大臣讨论。
楚敬欢有空闲的时候,也会教楚文朗课业,教他为人处世、修身治国的道理。
眼见太子有如此成就,文武大臣都期盼着太子登基的那一日。
萧婠婠知道,楚敬欢不会让楚文朗顺利登基,他一定不会让年幼的太子坐上帝位。
果不其然,七月盛夏,照料宁王楚文晔的宫人来报,宁王殿下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太医束手无策,只怕熬不过今晚。
她立即赶去,一干宫人见她震怒,跪在地上求饶。
三个太医声称宁王殿下的风寒症来势汹汹,高烧烧坏了三岁多孩子的脑子与心脉,他们回天乏术。宋之轩诊视过后,怅然道:“娘娘,宁王殿下的路只有一个时辰了。”
“大人,真的没有法子了吗?”萧婠婠自责不已,答应过林舒雅照料楚文晔的,却没有做到,以至于让小孩儿病成这样,药石无灵。
“娘娘,宁王殿下本就体弱多病,娘娘无须自责。”宋之轩抚慰道。
她挥退宫人,坐在床沿,看着微睁着眼、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楚文晔,心中蓦然涌起一种为人母亲的疼惜与愧疚。
这孩子比楚文朗可怜多了,从小就被人下药毒害,后来母妃不在了,只有宫人照顾他、陪着他,她只是偶尔来瞧瞧,对他的关心远远不够,他才会再次染上风寒……他也是楚连珏的儿子,纵然他的母妃是林舒雅,可他是无辜的……只要她多关心他一些,也许他就不会染病了。
“娘娘,微臣查问过宫人,殿下此次染病,似有可疑。”宋之轩温声道,看她自责、愧疚,不由得叹气。
“有何可疑?”萧婠婠讶异地转首。
“贴身服侍殿下的宫娥说,三日前的夜里,子时三刻,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宫娥起夜来瞧瞧殿下,看见殿下踢了薄衾,窗扇也开着,宫娥连忙关窗、为殿下盖好薄衾。”他低垂着眼睛,嗓音并不像以往那般和润,“过了一个时辰,宫娥又来瞧瞧,发现殿下还是没有盖薄衾,窗扇依然开着,殿下就此染了风寒。”
“大人意思是,殿下此次染了风寒,是有人做手脚?”她震惊地问,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照宫娥的说辞看来,应该是。”宋之轩没有抬眸,低声道。
“哀家知道了。”萧婠婠转头看着眉宇之间有些呆傻的楚文晔,脑中闪过一张脸孔。
“母妃……母妃……”楚文晔低声叫着,声音含混。
这孩子病得迷糊了,将她当作母妃了。
她抱着他,轻轻地晃着,哼着一曲歌谣。
楚文晔看着她,乖乖地一动不动,傻傻地微笑,幸福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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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宁王楚文晔薨。
萧婠婠下了一道懿旨,宁王的丧礼,要隆重风光。
她想明白了,这个呆呆傻傻的皇子,之所以会受寒高热,是因为有人要他死。
以他的死,告诉她,再过不久,宁王的下场就是太子的下场。
这个人,就是摄政的燕王,楚敬欢。
倘若太子登基,就只有死路一条,就是将太子逼上绝路。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朗朗死,不能让嘉元皇后与楚连珏的孩子受到伤害。
于是,在宁王下葬这日,萧婠婠借机出宫,来到城中一户不起眼的院落。
沈墨兮已等候在这里。
“娘娘传召,有何要事?”他拱手行礼,声音清和。
“哀家也是逼不得已,大人,太子不能登基。”萧婠婠忧心忡忡地说道。
“娘娘此言何意?”沈墨兮见她眉心紧蹙,猜测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哀家查过,宁王染病亡故并非意外;假若太子登基为帝,宁王的下场就是太子的下场。”她忧心如焚,恨不得时时刻刻带朗朗在身边。
沈墨兮大惊失色,“娘娘的意思是,宁王之死,与……燕王有关?”
萧婠婠的眸色红如染血,“哀家没有去查证,不过,哀家不能冒险,不能让太子有半分性命之忧。此事万分紧急,大人一定要帮哀家。”
他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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