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太医院值夜的太医多是为了宫廷中女人们预备,妇科和常见的小病上游刃有余,这刀剑伤口恐怕未必擅长。
谢璇瞧着那伤口,都快冒火了,“那就快去!”
太医便又叩首,报了另一位太医的名字,谢璇便忙派人去请。
王府里日常备有处理伤口的东西,太医虽不敢贸然清毒,仓促间帮着清理伤口却是可以的,又开了疏寒的药汤,叫人煎来喂服。等另一位太医顶着个惺忪睡眼冒雨赶来,便忙着清毒撒药,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算是妥当。
外头的雨还没停,依旧淅淅沥沥的滴个不止,韩玠此时已然昏昏睡了过去。
谢璇安排人赏赐太医,晓得韩玠的打算,便叫王府长史代写个折子递到宫里去,就说韩玠已经回京,只是重伤重病不能见驾,等病情稍愈时便入宫面圣云云。
一通兵荒马乱,至此时才算稍稍安顿。
谢璇总算是有时间能安安静静的跟韩玠单独待一会儿,便上了床榻,侧躺在韩玠身畔。
他比走时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轮廓中透着瘦削,添了坚毅。
这一路从雁鸣关到廊西,要理清军中复杂难辨的形势,要对付凶悍顽固的山匪,还要提防旁人的暗算,韩玠过得有多辛苦?谢璇不敢深想,只是心疼,疼得像是要掏空似的。
手指爬到韩玠的手背,依旧是烫热的,只是比初来时降了些许。
韩玠似有察觉,亦握住了那只柔软的手。
熬了一夜的睡意在此时沉沉袭来,谢璇凑过去亲了亲韩玠,扯过闲着的被子盖上,贴在他的身边昏昏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大亮,外头的雨声像是停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谢璇眯着眼睛瞧向身侧,韩玠不知是何时醒的,正在看她。
不知道看了多久,此时他的唇边略有笑意,目光也温柔得像是春日静照的暖阳。
谢璇没有说话,也安静的跟他对视。
手依旧是交握的,韩玠身子原本就强健,服药歇息之后,体温已然恢复如初。他不知何时将锦被盖到了谢璇身上,此时两人睡在一条锦被下,温热而紧密的依偎。
谢璇习惯性的将手轻轻搭到他腰间,怕触动伤口,稍稍下移,却碰到鼓囊囊的一团。
她立时面色一红,有点窘迫开口,“怎么……”
“想你。”韩玠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在她的脸上,“二百五十四天。”
“还受着伤呢!”谢璇忍俊不禁,往他怀里贴了帖,柔声道:“我也想你,每天都是。”
韩玠笑了笑,“跟我一样么?”
才不一样!谢璇脸上更红,抽出手来,抚摸他的脸,“玉玠哥哥瘦了好多,昨晚你那么昏迷着,又是受伤又是淋雨,吓死我了。”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却被韩玠扣着停留,索性不再后退,只在他的唇上辗转,轻轻的触碰与吸吮,不带情欲,更像是诉说。
从二月仲春到盛夏,再到草木凋零的深秋,大半年的思念深藏酝酿,在唇齿交缠之间无声倾吐。许久,韩玠才放开她,低声道:“不能再亲了,不然得带伤上阵。”
谢璇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先好好养伤。昨晚我已叫长史写了折子,今早就能递到宫里去。太医恐怕也已经将昨夜的事禀报给皇上了,为了叫他亲眼目睹,我硬是拖到他来的时候才处理伤口。”
“璇璇真聪明。”
“是傅家么?”谢璇的手依旧在韩玠的脸上流连,柔软的指尖一点点感受青色的胡茬,怎么都不够似的,就连声音都透着柔软,“我接到信之后,这一个多月都没出门。韩莹那里打着吃里扒外的算盘,已经交给高诚处置了。只是没想到京城重地,天子脚下,他们居然敢如此放肆。”
“拼死一搏吧。”韩玠哂笑,“我要是死于非命,皇上膝下就只有思安了,端亲王已然见弃,傅家便能独大。”
谢璇咬了咬唇,“人的野心,真是叫人害怕。”
“我在廊西时他们就不安分,想借山匪的手除了我,可惜本事有限。”韩玠并不在乎身上那点伤口,伸臂将谢璇圈进怀里,“直到大捷之后终于坐不住,这一路上动作频频,临近京城时更是放肆大胆,连途径的青衣卫都不怕了,甚至妄图杀人灭口。”
“青衣卫?”谢璇眼珠子一转,便低低笑出声来,“玉玠哥哥你也成老狐狸了。”
“总不能坐以待毙。”韩玠微笑,“我一个人的话皇上未必相信,青衣卫却不同。”
“是高大人派的么?傅家在京城外谋害有功的皇子,这本就是死罪了,竟然连皇上的青衣卫也不放在眼里,回到消息报上去,还不知皇上怎么发怒呢。”
娇软的身姿就在怀里,她的声音魂牵梦萦,真想把她含在嘴里揉进身体永不放开。韩玠又一次凑过去亲吻,唇舌缠绵厮磨,像是怡然戏水的鸳鸯,好半天才放开谢璇,语含懊恼,“好不容易回京,却是带伤的,傅家真可恶!”
“是很可恶,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因为这点就发落他们。毕竟他还想着要让你和傅家平衡,好给思安铺路,防你专权呢。”
“傅家没机会了。”韩玠的冷笑转瞬即逝,“皇上虽然反复无常,心思不定,却也不傻。这回傅家妄图杀我,在皇上看来却未必是这么简单的事——如果我死了,思安就是皇家的独苗,没了我的牵制,皇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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