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才发现谢文纯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似的,“小谢大人快起身罢,唉,我老糊涂了,竟忘了说。”
谢文纯面上没有露出丝毫不悦之色,一派谦恭道,“下官不敢。”
萧阁老淡笑点了点头,“今年粤东的税收又涨了不少,文纯,你打下了个好基础啊。”
谢文纯适时露出一丝喜色和激动,“多谢阁老夸奖。”
萧阁老见谢文纯确实只是个有些才干的赤诚年轻人,心中对谢文纯结党的疑虑放下不少,“关于四郡新的税收政策,你有什么看法?”他问这话,并没有真的想询问谢文纯的意思,这样的大方向的事情要定也是阁老们做主,问谢文纯这个小小侍郎的意思无外乎试探谢文纯是否自是过高。
“回阁老,下官一切听阁老们的差遣。”谢文纯听出来了萧大人潜在的意思。
萧首辅心中点点头,不骄不躁,好,能否当大用,还要再观察一番,“小谢大人一向文采敏捷著称,真没什么想法么?”
谢文纯面作涩然之色,“不敢板门弄斧,阁老持重之才才是我辈楷模。”
马屁拍的直白,却有效,萧首辅一笑,“行了,来,喝口茶水便回去办差吧。”
谢文纯到偏房,有书吏为他上了杯茶,“谢大人,江南的碧螺春。”
“哦?”谢文纯知内阁内几位大人没有南方人,爱喝的多是大红袍一类的,上了碧螺春,不是有人吩咐过就是这小书吏在讨好他了。“大人作何称呼啊?”
“小的岑玄道,不敢当大人尊称。”这小书吏脸上还起着些痘痘,看上去很是青涩。这茶水,确实是他为了讨好谢文纯这位“官场新星”特地准备的,得谢文纯问了句名字,岑玄道心中欣喜。
“都是同朝为官,有何当不得。”谢文纯笑道,“岑大人在阁老们左右,虽官阶差了点,可论贡献那比我们外官还要大。”明着说贡献,暗着说的是权势。
岑玄道只觉得小谢大人说话令人如沐春风,没有架子人还这么好,到底年轻,被谢文纯几句不显山不漏水的恭维下来脸都有些红了。等送谢文纯出了内阁,岑玄道心中默默想着,这样优秀的小谢大人,无怪阁老们前日还谈论小谢大人何时入阁呢,自己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像小谢大人一样了吧?
从内阁办完差事出来的谢文纯,来到卧云楼与卢恒、徐临溪两人相聚。本是卢恒希望能同几名同为世家子弟的好友设宴相谢,但谢文纯为了避嫌,还是谢绝见太多的人,更是把徐临溪这个“闲人”也约了出来。如此即使有心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可以推说是旧友相聚,而非结党营私。
酒席宴上,谢文纯笑呵呵的说过自己得子的消息后,自是迎来了一阵的恭喜声。卢恒笑着道,“在下改日定让内人上府相贺。”
徐临溪自然说不出来改日让公主上府相贺的话,他想到安阳近日越发的不归家和自己今日的发现,再看谢文纯春风得意,就有些失落。谢文纯敏锐察觉到徐临溪情绪变化,“临溪,你家的乾儿也快两岁了吧?等我家夫人带着明光去你那里时,可不要欺负我家的小子!”
想到自家可爱的儿子,徐临溪舒展了眉眼,“那小子整日里皮得很,不过文纯你放心,他若欺负明光弟弟,我定教训他!”
卢恒道,“安阳不和你翻脸?”
徐临溪脸色一黑,“一个妇人,还翻脸?”
卢恒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招来徐临溪这么大反应,一时间有些尴尬。谢文纯知徐临溪有心结,同安阳公主并不和美,忙使个眼色就要岔开话题。却不想徐临溪许是喝多了酒,把酒杯重重一放,“走,去倚翠楼!我倒要看看那妇人能怎样!”
谢文纯同卢恒面面相觑,却见卢恒当先上马而去,无奈只得跟上。卢恒对谢文纯低声道,“他……没醉吧?”
谢文纯苦笑道,“没有醉,只是说不得我们今日要舍命陪君子了。”他觉察出徐临溪是故意要大张旗鼓的惹安阳公主生气,只是自己却不好一走了之——徐临溪也说不定有着拉他作挡箭牌的意思。
卢恒有些惴惴不安,他本就是刚出监牢的戴罪之臣,若招惹了最受盛宠的安阳公主只怕是祸非福,但谢文纯不走,他只能跟随,毕竟他现在算得上谢文纯船上的人了。
到得倚翠楼,有老鸨迎道,“几位公子,还不到开门的时候啊!您们要不先喝些茶?姑娘们还睡着呢。”这倚翠楼,也是谢松留下的“遗产”之一,只是这老鸨却不认识少东家罢了。
徐临溪从怀中掏出一个足有五两的金锭,“叫最好的姑娘,出来!”说着,在正中坐下。
谢文纯上前低声道,“临溪,这样闹不好看吧,公主……”
“文纯,你不必说,你可知,那安阳在外面养了人?”他果然没有醉,只是借酒消愁。
谢文纯抽了一口气,不至于吧?安阳公主虽说骄纵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小乾儿还不到两岁,徐临溪也没做错什么,何至如此?
卢恒的反应就简单多了,恨不得捂耳不听、掉头而走。
徐临溪也不顾旁边的姑娘们,装醉道,“养男人?好啊,我逛个楼子,有何不可?”
不知道有几个人在暗中跟着徐大驸马,反正他们三人不过进了倚翠楼两炷香的功夫,安阳公主便盛装来到了徐临溪面前,正听到徐临溪说她“养男人”云云。
“徐临溪,你放肆!你给我跪下!”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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