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着黄梅调子过来夏如雪家。只见夏如雪正在垂柳下教曹子惠怎么包粽子。王西扯着喉咙叫了她几声,她头都不回一下。王西只得把柴禾散放在水泥地上,半蹲着身子,手扶着膝盖儿,探着头看她们两个。只听夏如雪夸赞曹子惠说:“你可真手巧,也难怪像你妈妈一样一学就会。”夏如雪一面说着,一面回身看王西,王西看得入迷,不想和夏如雪的脑门儿撞在了一块。王西揉着被撞紫了的额头,为了大家在节日里凑趣儿玩,便故意打趣着自己说:“哎哟!可疼死我了,这大过节的可又撞出一个粽子来咯。”夏如雪也顺着她的口说:“是的哩。煮的时候,可又多出一个人肉粽呢。”说的大家哄堂大笑,又说了会其他的笑话。说笑之间,粽子已经缀满了一高椅子背,个个都像绿色的金字塔。
夏如雪站起身去屋里找竹篾织的笼屉。本以为旧年放的笼屉还可以凑合着用。等从墙旮旯里翻找出来一看,被老鼠咬得稀烂,已经不能用来蒸粽子了。因想着还可以用来装新鲜的菜蔬,她便用扫帚咯咯地扫了下竹篾里的灰尘,想着王西家那次赶集时新买了个竹屉子,便让王西回家去拿她的。曹子惠很想去王西家看看,便囔着也要去。这时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曹子惠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她的爸爸打来的电话。曹子惠向王西摆了摆手儿说自己以后再去,现在在接电话。
原来是曹子惠的爸爸催她们早点回家。这时王西也拿着笼屉来了,看见曹子惠站在院子外面,说:“进去吧。还在这发什么呆。”
夏如白问曹子惠是谁打来的电话。曹子惠怕夏如白听到她的爸爸催她们回家,自己就不能再呆在这美丽的乡下了,忙说:“爸爸叫你多住几天。”
黄昏时,王西揭开厚重的木锅盖说:“曹子惠,你还没有吃过我们这里的粽粑吧。”一面从热气腾腾的锅里迅速捞起一个粽子。曹子惠说:“难道你们的粽子和我们那里的有什么不同吗?”王西笑着说:“你吃过就知道了。”曹子惠接过粽子吃了起来,这粽子虽然没有放任何馅料,但果然是清香满口。这粽子又是自己第一次动手包的,吃起来格外的香,“真的和我以前吃的不同,最主要的是我也包了粽子。看来幸福往往源于付出。”在砧板前切菜的夏如雪说:“火炉前有路三十里,要不是王西婶娘的勤快,你又怎么可能吃到那么好吃的粽子。”
曹子惠不明白一个方寸的厨房居然会有路三十里,真是奇怪,忙问夏如雪说:“小姨,这路是怎么走出来的?”夏如雪少不得笑她愚笨,连这条谚语都不知,还说是读了书的人,笑着说:“好一个大学生,连这条民间谚语都不知,还说是读了大学的人。在灶台前来来回回地跑,这条路算起来,不就有了三十里吗?”曹子惠听夏如雪的口气像是在嘲讽自己,不快地说:“原来是这样的,古时候缠了小脚的女人被这小厨房折磨透了吧。”王西感觉气氛不对,忙接口说:“我现在走路都要戳拐棍了。”说的大家笑了。
王西见天色阴沉沉得,乌云低垂,似乎一场酝酿着的大雨将要倾盆而下。王西想着得赶紧回家收拾晾在竹竿上的衣服,忙忙地用竹篮装好了几个粽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夏如雪的家。
农历五月伏中的天气,龙王爷留恋人间不肯离去,雨水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早睡已经成了乡下人的习惯,夏如雪冯远程又在卧房里叽叽咕咕。曹子惠要去洗澡,经过夏如雪卧房的窗下,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夹杂着模糊不清的电视声。朦朦胧胧的黄晕灯光冷冷地照射在被雨水打湿了的水泥地上。姨爹都半百的人了,还要为过去的事和夏如雪吵。可夏如雪又从来是在我们面前露笑脸,不诉苦的。夏如白哪里会知道夏如雪的好。
几天连绵不止的雨水让人感觉冷飕飕得。夏如白晚上贪凉,病情似乎比以往都要重,两肋生痛,心口又好像压着一块石头。夏如白怕自己要是万一死在了夏如雪家里,那岂不给他们家添了晦气,惹得她两口子闹意见。听说农村人是很讲究这些的。夏如白把自己的担忧和夏如雪曹子惠说了。夏如雪不愿夏如雪带着病回家。夏如雪的盛情难却,只得留了下来。在夏如白的思想里,叶落归根是一个人最后的归宿。她宁愿自己的尸骸被一张皮革裹着被弃在故乡的荒山野岭,也不愿自己在他乡有一座豪华的坟墓。
第5章第五章
五月初五端阳节这天,千家万户的门上簪着蒲艾菖蒲。那蒲艾菖蒲散发出的异香驱逐着邪气。午时酒过后,王西和一个穿着花绿绵绸衣服的妇女跨进了夏如雪的中堂。中堂里曹子惠和夏如白对坐着在剥板栗衣子,一抬头见王西她们来了,“你来得可真巧,有板栗吃。”王西嘻嘻地笑着说:“我就是来吃板栗鸭的。”曹子惠见旁边那女人和王西在咕咕嘟嘟地说着什么,只见这女人将乌黑的头发扎成了辫子,在脑勺后盘成了一个高髻,用一个丝兜兜住了。这女人和平时那些做农活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脸色红红润润的,似涂了水粉胭脂一般,尤其是那张不点而红的小嘴,一双四处乱溜的小眼,就像两颗炒熟了就快要蹦出来的黄豆,又短又肥的脖颈上戴了一圈珍珠项链。王西见大家都低着头在剥着板栗衣子,中堂里静得只听到毕毕剥剥的声音,笑着说:“大节日的,一个个倒像闷葫芦,连话都懒得说。怕被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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