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男朋友,罗望舒感觉淋在他脚踝的阳光发烫。
他还憋着笑:“不像什么,像风雨同舟的好兄弟。”
周焰笑得敷衍,只说:“你还是自己拿着伞吧。”
罗望瞥开目光,他不确定节拍在不在掌控中,周焰有没有看出破绽。他摇头晃脑,懒散又娇气地跟他瞎掰:“你看日头这么烈,我自己撑伞,留你暴晒,心不安理不得,就会收起伞根你一起暴晒。不留你暴晒呢,你个子那么高,我撑伞肯定手酸,所以最好就是你撑伞,咱们俩一起用。”
“诡辩。”周焰低头看他,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没把伞收起。
海光风色折射在他眼里,罗望舒顿时就有点上头。
那天的海风很静,气氛很好,好到近乎有种冰释前嫌的错觉。
罗望舒愉快的心情一直维持到晚上,他们碰到梁夕云之前。
下午五六点,罗望舒冲了个澡,整个人惬意地躺在床上,午后的阳光和风都很好,令他不想动弹。周焰的房间在隔壁,到了饭点,也没见有动静。
罗望舒掏出终端给对方发消息。
“出去吃饭?”
周焰过了五分钟才回:“忙。”
罗望舒奇怪:“忙什么?”
这回的消息石沉大海。罗望舒躺在床上刷新闻,终端一直没亮起,他又给对方发一条。
“叫餐?”
这次回复很快:“嗯,我来叫。”
罗望舒盯着终端,好一会儿没说话。跟人博弈是真累,他从小学的就是这一套,无师自通。但在感情关系里博弈又是另一码事,有些小机灵和小手段他不愿用在周焰身上,但周焰的的拒人千里实在令他恼火。
躺在床上想东想西,日光渐渐从他脚踝爬到小腿上,肚子上,暖丝丝的,他竟迷迷瞪瞪犯起困。
再醒来时已经日落西山,终端上有周焰一条信息,什么话都没有,只一个问号,孤独地亮着。罗望舒把终端扣在一旁没理会,趴着醒了会儿觉,又翻开终端看两眼,又扣上,如此反复两次,他深吸一口气,到底是爬起身洗漱。
他将自己拾掇好,就去敲周焰的门。也不知道里头究竟做什么,周焰好半天才来开门。
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很快被人遮掉。罗望舒眯着眼仰着头,以前在外面时不觉得,窄门中,近距离对峙,周焰像一堵墙似在他面前挡住光。他白衬衫依旧穿得一丝不苟,就是头发有些乱。
罗望舒目光飘忽,视线稍微往上,就是那双形状漂亮的唇。鬼使神差的他恍惚想:周焰只要挺直背扬起脸,自个儿就算要强吻他蹦起来都够不到。
周焰刚侧身,给罗望舒让出一条进屋的路,就见他莫名其妙地笑了。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眼睛弯着,嘴角弧度有点甜。
只笑了一下,罗望舒就收住,他目光落在周焰身后,房间的桌子上。两人份的餐,包装都没拆。自己睡过头就算了,周焰的竟然也没动。
罗望舒收回目光退开些许说,不进去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
都说一座城区的夜生活最能显现出生活节奏与文化。雪龙港的夜晚很热闹,但又不同于潘多拉港近乎发泄放肆般的夜生活,是种轻快而惬意的热闹。跟周焰并肩走在这样的街头,有种别样特殊的感觉,人潮拥挤时,他的肩膀蹭着周焰的手臂。
晚餐解决得很随意,吃过后就在附近喝啤酒,看冰球赛。
屏幕上的冰熊队刚进一个球,周围不少人喧闹起来,一道细小的声音却准确无误地传到他们这里来:“焰哥?”
罗望舒先听到,回头对上一双兔子般红彤彤眼。周焰也跟着转过头来,看到梁夕云就站在他们桌子后头不远处,看样子像跟朋友出来玩,已经喝得有些上脸。周焰没说话,只是很冷淡地对他点了点头。梁夕云只接到他一个眼神,顿时就有些受不了,眼泪珠子往下砸。
雪龙港还能碰上旧情人,这是什么几率?
罗望舒无动于衷,他跟前就有一包纸巾,但他不想动。说来奇怪,他也就跟梁夕云打过三次照面,梁夕云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哭似的。结合这阵子周焰对他的表现,罗望舒也不难猜测到周焰这块铁板,梁夕云已经踢了许多次。
竟然还不死心,真有那么好吗?罗望舒支颐,眼神又开始不动声色往周焰身上飘。
就见周焰叹了口气,起身对罗望舒说:“失陪。”
你妈的。罗望舒心里骂。
他对周焰点头,顺便把面前那包纸塞到他怀里——他可不希望周焰用袖子给这个梨花带雨小哭包擦眼泪儿。
计时是从周焰起身开始算,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时罗望舒到底捱不住,终端一划付账。
丝毫不留恋好不容易才抢到的c位望台,他像尾活鱼似的转身投入人群中,开始寻找周焰的踪迹。
不远处的树丛下,梁夕云满脸通红地站在周焰跟前。这倒不完全是跟周焰独处的原因,是他今天酒的确喝得有点上头。也正因如此,情绪变得更难以自控,说两句话就抽噎一下,话也变得异常多,不再压抑。
罗望舒离得远,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梁夕云抽抽搭搭的背影,和周焰自始至终,无动于衷的脸。他全程没开口说话,直到梁夕云哭得不行,他才将罗望舒给的那包纸巾递过去,惜字如金地说了几个字。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梁夕云骤然成为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抱着膝头蹲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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