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中间,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子震怒,浮尸千里。无休止的追捕与剿杀,让这群不足五百人的土匪吓破了胆,仓惶逃命,不眠不休,身边的人每一天都在减少。
他心中平静,早在引诱土匪去抢粮草时就知道这是他们该有的下场。他听闻这群土匪在还没有攻破府衙粮仓时,曾以人肉充饥,罪恶滔天,恶贯满盈。
他熟悉地形,只身藏起来躲过了大范围的搜捕,换掉了身上褴褛衣裳准备充当一个普通农夫。坏就坏在他突然忧心那个被他带到雍州来的女人,熙王如此嗜杀,那女人在他手里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他重新返回去,在兵营附近城镇徘徊寻找潜入熙王身边的办法,他没有想到熙王会这么快回京,跟他的人马在镇子里相遇了。
晓秋一下马车就与他对上了正眼,直到那个男人对着她笑了笑迅速转身混入人群中,她才反应上来。
“是他……”她还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周君泽眉尖一动,转头问她:“是谁?”
“是刚才那个穿灰衣服,高个子的男人……”晓秋越说越肯定,“一定是他,我记得的……”
周君泽没有多问,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滚开!”
镇上客栈小二被他马鞭抽了一下狼狈滚在地上,等他爬起来再看时,周君泽连人带马已经消失了。
随即,有马从他头顶跨过,一阵繁杂急促的马蹄声过后,客栈门口只剩下客栈小二与晓秋。
汪礼的马就在镇子口,他一吹口哨马自动跟过来。身后的马蹄声就在耳边了,他上马后夹着马肚子,弯腰在马鞍上取下连弩,凭着声音的方向扣动了机关。
身后马蹄声一阵凌乱,他趁着这个空档快马加鞭往能逃脱的方向奔去。
汪礼是用□□的老手,那弩矢方向刁钻,周君泽没能躲得过去,右肩头上中了一箭。
他好像没有痛觉,左手发力拔出弩矢随手一扔,单手拉着马缰,一踢马镫再次追上去。
这是一场漫长的追逐,右肩不断有温热的血液涌出,雪白的地面反射着刺眼的光,他快要看不见了。
失血让他大脑昏沉,周身发冷,前面马背上的人都有了重影,他看见,他似乎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整个人突然间就消失了。
周君泽反应不上来,直到他的马在悬崖边上蓦然停住,将他整个人甩出去。
他单手紧紧攥着马缰,在悬架峭壁上撞了一下,马被他的力道差点拉下悬崖。他勉强找了一个可以站住脚的地方,额头贴着石头,耳边沉闷的马蹄声逐渐迫近。
他晕沉地想,是不是,又少了一种尽快找到薛嘉萝的可能。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基本上还是隔日更哦,今天调整一下。
☆、早产
薛嘉萝最近变得特别贪凉怕热,一旦感觉到燥热就眼泪汪汪没精打采的,薛嘉芫命人把瓜果浸在井水里冰镇过后,切成块喂给她。她一边用帕子抹掉薛嘉萝鼻尖上汗珠一边说:“听有经验的嬷嬷说,阿萝这么怕热,肚子里可能是小郎君。”
薛嘉琦皱眉道:“那可就不妙了。”
“只希望阿萝离开时熙王并不知道她怀有身孕,对阿萝的执念淡了就好说了,不然我们可经不起他再一次挨家挨户找人。”薛嘉芫说,“那个姓梁的老妇人,我派人去打探过,说阿萝刚到她那里她请了好几次大夫,因为阿萝身上有伤。但我问阿萝熙王是不是对她动粗,她又摇头了……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阿萝能知道什么……”薛嘉琦说到一半看见薛嘉芫的眼神,“好好好,我们阿萝什么都知道,她说没有就没有。”
房间内安静了一阵,薛嘉萝吃完了碗里的剥好皮的冰镇荔枝,恋恋不舍地连碗沿都舔了舔,突然间她神情一凝,手放在自己肚皮上。
“是不是又胎动了?”薛嘉芫也跟着摸了摸,“呀,真的动了,真棒!”说完就亲了亲薛嘉萝。
头一次胎动时薛嘉萝被吓着了,哭了好久,后来一旦肚子有动静薛嘉芫就会立即夸她亲她,让她明白肚子会动是个好事情,这才让她平静接受了胎动。
薛嘉琦趁着这个工夫悄悄走了出去,直到周围无人时,他脸上的笑容才敢彻底放下来。
没人知道阿萝的肚子对他而言有多刺眼,仿佛一根针,扎得他无法安宁。
他接受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熙王在十天前已经回京,却始终没有露面,朝臣觐见也是回绝。薛嘉琦为了避免暴露,自从汪礼离开后没有试图联系,不知道他与熙王在雍州是不是碰上了,也不知熙王有没有察觉到自己中计了。只听说别人说他在雍州剿匪赫赫有功,连薛清都道他天生的暴戾之气这次才用对了地方。
听下人回报薛清早他一步回了府,薛嘉琦脚下变了方向,朝着书房走去。
薛清刚刚换下官袍,一边理着袖子一边说:“找我何事?”
“父亲可是从宫中归来?”
“是,与孙晋多说了两句。”薛清坐下,“陛下开蒙晚,学业不精,还逐渐起了反抗之心,也不知是谁教唆的……直到熙王回来才好一些……”
薛嘉琦正要说起周君泽:“儿子听说熙王住在宫里?这……合适吗?”
“熙王在雍州受伤了,在宫里养伤,要不是伤的严重,我猜殿下也不愿意住在宫里。”薛清说,“我直到今天才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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