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好好感谢了猎人,并且为了感谢那鸢雀一家,将这祭祀塔改名为鸢飞塔,并昭告城中人,凡是在冬天遇到没有飞走的鸟,都要好生养护在家,每年春季就到这个鸢飞塔上放飞,以此善行感谢上天厚待。
最开始薛半夏因为大爷们对这个传闻绘声绘色的形容对这座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隔三差五就去绕一圈。可每次都会被面无表情的黑脸看守们十分“委婉”地请走,因为鸢飞塔正在修缮中,近几年都不会对百姓开放,春季的放飞活动也改在了城门大楼上。到最后他终究是失去了研究这个塔的兴趣。
薛半夏缓步踱在广场上。
他记得半年前刚来乌云时,这河两岸灯火通明,河水几乎整晚都是波光粼粼的,恍如传说中的不夜城。而现在,只有种人走茶凉的悲哀。
突然鸢飞塔上微光一闪。
有人?
薛半夏远远望去,笼罩在黑幕下的鸢飞塔,定海石上浪花状的自然纹路随着石砖交错叠在一起,从下至上,整齐庄严。
倘若这是真正的定海石,那么薛半夏在黑夜里看到的定海石应该和一般人在白天看到石头是一样。
但刚才那一下光亮,就像石入清池,那光虽然消失,但留下淡淡的微茫蔓延在石头的纹路里,在薛半夏眼中就显得格外清晰了。
薛半夏快步走到河边凝神细看,这些原本是灰色的纹路居然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蓝色光芒,让这塔如同伫立在浪潮翻涌中的灯塔,高大坚定,就像乌云城的人民伟大的城主一样,散发着希望和光明。
“呵,又是光明么。”
薛半夏的语气轻柔得像是与情人耳鬓厮磨时的呢喃,那双平日里总是似笑非笑的眼睛在这一刻凝在了比河对岸更远的地方,眼神深远而温柔。
“我还真有些怀念,”他身形突地一闪,迅速跳下河岸,“把光明,撕碎的感觉。”
语气骤然改变,虽然没有什么起伏,甚至有些无悲无喜的感觉,却让人如置冰窖,如芒在背。
薛半夏飞身下河,在河面上堪堪止住,一拂袖一踏水,顺着水浪就飘过了乌云河,如同掠水的燕子,不,或许比燕子更为轻盈。
医师?
不。
身形飘忽的他,此刻就是水波上的幽魂,暗夜中的鬼魅!
未触及河岸,他却像是瞬间凌空,单脚似于虚空中一蹬,轻飘飘地一步走上院墙,第二步就踏上了那九丈鸢飞塔。
脚步刚踩到塔檐,脚下一块瓦片的浅灰波浪纹骤然变亮了,散发出海蓝色的光晕。但是定海石是不会发光的,就算是月光照到银色浪纹之上也不会有这样明显的亮光。
难怪这里日夜守卫不断,果然有猫腻!
薛半夏身形在空中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认为这样呆在塔上太显眼,先落到地面比较好,又脚尖一转,随即飞身而下。
谁知刚落地,脚下的石头也亮了。
薛半夏心中一颤,莫非这真是镇魂石?这里,满地都是九曜深海的镇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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