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藏雪这次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个保证。
他站在风雪夜归阵的最外围。一边是通往迦楠谷大门的小径,一边是风竹、雪梅、夜樱、丹桂四片树林。它们像四群卫士挺立在山谷之外,据说只有通道、天、地、人之理,破金、木、水、火、土之杀着才能出去。
前些年在朔国遇到薛素衣后,薛素衣曾拼命拉着薛藏雪从小路回谷。薛藏雪就曾站在这里,只不过那一次他背负着嗜血修罗之名,敲了门未等人应答便落荒而逃。
那一次他遇到了他的弟弟鸢行舟和妹妹郁彼星。这两个孩子第一次出谷历练,终点便是二十里外的星光镇。
“我姓无,这是我弟弟小一。”他这样说道。
随行的两个侍卫一眼看出薛藏雪二人身负不俗之功,怀疑是他们坏人,就悄悄透露给了鸢行舟和郁彼星。
郁彼星却觉得这个无哥哥十分亲切,甚至有种奇异的感觉,认为这人气质和眼睛有些像记忆深处那个熟悉的人。于是本应该最为防备的她,却起不了防备心,反而很想亲近。
鸢行舟好奇心重,非逼着薛藏雪二人施展武功,薛藏雪只得露了一小手。
踏六出之位,片草不沾,竟像是腾空而行。
四人被狠狠惊艳了一把,鸢行舟立刻想让薛藏雪教自己几招。
薛藏雪心一软,就指点了他们的轻功,还有自己很久不用的医术。
郁彼星在练习过程中看向薛藏雪,无意瞥见她眼中的溺爱与无奈。不自觉靠上前去,发现薛藏雪很自然地揽着自己和鸢行舟这两个迦楠谷的人,毫无防备。
她身体不够温暖,气息也有些清冷,郁彼星却不觉得害怕,抬头一看竟就此愣住了,随即一头埋进薛藏雪怀中。
薛藏雪一愣,发现郁彼星死死抱住了自己,头埋在自己胸口不肯放手。
其他几人都十分尴尬,薛素衣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扯着自己衣衫,几乎把自己的袖子撕下来。
鸢行舟上前扯着郁彼星:“说你疯了么!”
但他怎么都扯不开。
郁彼星的护卫郁离讪讪道歉,说:“小星平时就没大没小的,无公子请别介意。”
唯有薛藏雪发觉怀中的小孩在发抖,这么多年不见已经这么高了。无奈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乖,别闹。”
郁彼星缓缓抬头,眼睛红红的,看了薛半夏一阵子,把手放在薛藏雪脸上抚摸,眼睛、眉毛、还有疤痕。
旁边站的几人生怕薛藏雪发怒,伤到郁彼星,居然在此刻全体望向了四周,却又时时刻刻感应着这两人的动静。
郁彼星靠近薛半夏耳边,小声问:“疤痕是消了么?”
薛藏雪眼中闪烁不已。
“没,藏在人皮面具下面了。”
这孩子,感觉和从前一样灵敏,而且又如此如此聪慧,想必在谷里也无需太担心。说不定,这才是真正的谷主继承人。
郁彼星很想撕掉那块面具,看看薛藏雪的脸,可是她却不能。她知道薛藏雪离谷的原因,这是某一年她无意中听见的,而鸢行舟太单纯,很容易走漏风声,她并没有告知。
此时旁边的几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自家10岁不到的小姐看上了一个17、8岁的少年,没见多久就投怀送抱?
薛藏雪瞟到众人表情,暗自好笑,只得牵起郁彼星的手。
“饿了么?赶快去星光镇,我给你买东西吃。”
郁彼星乖巧地跟着,像小时候一样粘着她,“哥哥你真好!”
薛藏雪失笑:“别太近了,你的哥哥会生气的。”
郁彼星仿佛回到了幼年,那个面容有些模糊少年抱着自己柔声说:“别哭了,再哭我生气了。”
她望天,憋回泪水,道:“才不管他呢。”
于是一路上鸢行舟气愤不已,不断碎碎念:“什么哥哥,我才是哥哥!”
虽然自己一向没什么当哥哥的意识,但听郁彼星叫别人哥哥自己就是很不开心。
到星光镇已是黄昏,他们的外公古衍波明早才回来,六个人就选了家小客栈吃饭,然后去逛星光镇上的夜市。
晚上各自回房,郁彼星悄悄跑去敲薛藏雪的房门,房间里却没有回音。
闷闷回房间,却发现一个黑衣女子坐在她床边。
郁彼星镇定关上房门,慢慢走过去,然后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扑过去的,泪水簌簌落在薛半夏衣襟上。
“哥!是不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她憋了一路,终于可以叫出声。
“这你都能认出来?”
“嗯,那道伤疤我亲眼看见你划上的。”
“发现我变成了女人,不惊讶?”
“哥就是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
“想我了么?”薛藏雪难得笑出声,摸摸她的长发。
“嗯,哥好多年都不回来了,也不传消息,要不是每年在采微阁的人传话说迦楠丹已经取走,我都不知道你是否还在,哥哥一点都不懂事。”
“你才多大啊,说话老气横秋的,”薛藏雪恶趣味地开始绕她的头发,“外婆他们好么?”
“外婆在风竹林后边住着,都不怎么出来的。外公去了药王谷,明天一早到这儿。哥你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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