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您旅途愉快。”马丁说,让到一旁,他完全放心了。党卫军要的少年,特征之一就是很可能不会说话或口齿不清,懂得英语,不懂德语。而一个女孩如果和德国男朋友交往了三个月,怎么也会说几句德语了吧。
梅塞德斯开出了边境站,通过奥地利方面的海关又用了十分钟。八点四十分,当莱丝丽用录音带在别墅里放出吃早餐的声音、费里安中校让警察局通知各处边境站严密检查时,亚兰蒂尔已驾车行驶在奥地利的国土上,朝首都维也纳开去。
“你怎么会说德语?”亚兰蒂尔开着车问道,他紧张的时候不多,但在边境官员问话的刹那,确实心跳快了那么几拍。
“小时候我妈妈其实教过我,教了好几年。”李学着他刚才那样,眨了眨眼睛,“后来,爸爸重视的是英语,我学了英语就顾不上德语了,差不多都忘了。可是这些年,身边的人老是在讲德语,我慢慢就回想起来了,又会了些,说得不太好,不过最简单的对话是能行的。”
“克莱娜怎么会不知道?”
“我没和她说,我讨厌她。爸爸本来就不太清楚,也没有向她提过。”李说,“而且,她一直摆着架子在说中文,教英文。”
“那我和莱丝丽在餐桌上说德语,你听懂了吗?你这个小特工。”亚兰蒂尔说,不能揉李的头,就捏了捏他的鼻子。
“只能听懂一部分,比如你在夸食物好吃,”李扁了扁嘴,“否则,早就向你炫耀了。”
亚兰蒂尔笑了起来,“我好久没惊讶过了。”他说,“难怪你母亲什么都托付给你,不管怎么样,你可真会保守秘密。”
星期一傍晚六点半,莫里斯少校向艾伯尔将军报告,别墅搜查完毕,找到录音机和里面的录音带。相信是几个人离开前播放的,推断他们是在中午十二点半乘车离去,录音带继续播放到一点多。另外,亚兰蒂尔在别墅的桌子上留有一封信,写明是给艾伯尔将军的。
这个时候,亚兰蒂尔与李默梵已经从维也纳机场搭机离开奥地利,在瑞士的日内瓦着陆。而戴芬和伏尼契将军刚刚抵达布拉格,要去吃晚餐。莱丝丽和卡尔已通过边境进入捷克斯洛伐克。
晚上八点,在各种消息和电话中忙了一傍晚的艾伯尔将军拿到了亚兰蒂尔写给他的信,是封好的。他拆开信封,他每周收到的亚兰蒂尔的医疗报告都是用打字机打成的,这一次却是手写。
尊敬的艾伯尔将军,
再过几个小时,我将离开别墅,带着我的病人李默梵一起。我从您手上接过他,但是不打算交还。因为与您和军部所关注的不同,我在意的是他的健康与自由。他并不是德国的囚徒,也没有义务忍受我们国家的最高军事机构对他所进行的常年的、漫无止境的j-i,ng神与身体的迫害。他有自己的祖国和民族,他的命运只是出于偶然与德意志的利益有所交集。您所代表的光荣的陆军所扮演的始终是不光彩的角色,无论从道德、法律、lún_lǐ还是宗教的角度看,都是如此。我相信陆军无法坦然地把对他所做的一切公诸于世,您也不会希望让您的儿孙得知,长辈为了财富,曾对一个孩子做过什么。
我知道您不会为我的直言不讳而生气,因为聪明如您,一定明白,即使在现如今的德国,同样□□裸的行径正在到处发生。就像党卫军对犹太人从钱财到尊严,从r_ou_体到灵魂的压榨,正逐渐变得司空见惯,但不代表,这些所作所为不是罪孽。它将为历史写下耻辱的一页,并由我们的后世子孙世代背负。德国的人民是优秀而顺从的,无论在科学、技术、医学、还是哲学、艺术领域,德国人都是第一流的。但或许因为在国外成长的缘故,我所看到的是一个正在鼓动、挑唆、欺骗中选择或被迫选择了扭曲道路的民族,一切高贵而优秀的禀赋正在且将被用于完成邪恶的目的,雄心变为野心,激情沦为yù_wàng。可以感知的是,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这一切将伴随着苦难燃烧,等待着最终的毁灭和残破。您所忠于并服务于的陆军同样是如此,而且,首当其冲。
德国的陆军是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军队,能与之媲美的只有英国的海军。但当德国发动了侵略性的战争,这支力量将无可避免地走向毁灭,因为支配它的那只手是反人类的,作为一位现役将军,我想您将亲历并见证这一过程。曾纵横驰骋的拿破仑早已失败,之后法国在军事上就长期受到压制。我为您和陆军的未来感到担忧。在过去几年中,陆军作为独立的力量,曾有多次机会阻止情势恶化至此,但军部的领导层每次都在对方的叫嚣、软硬兼施,以及市井无赖式的狠绝之下,放弃了机会,选择宣誓效忠,德国乃至欧洲,因此走向歧途。请原谅我这么说,但军部把绝对的力量和狠心用在了欺负弱小而无辜的人身上,比如对李默梵。在面对强势但并非不可战胜的对手时,表现出的却是软弱,没有什么比妥协与屈从更能助长那位□□者的气焰了。
李默梵继承了一把金钥匙,这是他不幸的起源。金钱与权力具有无以伦比的力量,令最平和的内心燃起yù_wàng,令最冷静的头脑丧失理智,它们所带来的通常是企图c,ao控者的毁灭。就像日耳曼的神话中,莱茵河的宝藏与指环使战火从天上蔓延到地面,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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