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年多,三岁的陆晓江,都是被寄养在赵平津家的。
比沈敏这个做弟弟的还亲。
大了后,沈敏跟赵平津亲近,陆晓江反而疏远了。
方朗佲咬了咬牙,拿起了电话:“小敏,你跟我说实话,他心里头是不是——还惦记着西棠?”
沈敏在电话那头的黑暗中,没有出声。
车厢里只有陆晓江的啜泣声。
高积毅吼了一句:“你他妈别哭了!”
高积毅伸手把电话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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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迟》在华影内部试映,第二天,黄西棠陪妈妈去看了。
她妈妈说,怕等不到上映了。
倪凯伦安排了人,单独拿了电影密匙,在公司内部的一个小放映厅,邀请了谢振邦,西棠带着阿宽,倪凯伦带着她自己的助理陪着她们母女去了电影院。
这部电影的最小的观众是倪凯伦的儿子,十一个月的小宝宝,坐在婴儿推车里,跟着妈妈进了放映厅。
开场后没一会儿,宝宝就在倪凯伦怀里睡着了,保姆出来抱了出去。
倪凯伦在试片会看过一部分,但看正式剪出来的版本,她还是哭了,西棠觉得,也许当了妈妈的人,人比较柔软了。
谢振邦仍然是她的男性密友,他是西棠为数不多的男性朋友,她妈妈不知道,仍然以为这一对小儿女互有情愫,谢振邦在外媒中自然多次读过这一段中国历史,纵然并不完全认同电影中稍显浓墨重彩的主旋律基调,但他非常体贴,全程保持缄默。
西棠在电影院里陪妈妈坐了会儿,留了阿宽陪着妈妈,自己出去办公室看剧本去了。
她一直不习惯在荧幕上看自己,那些喜怒哀乐,自己先体会了一遍,而今如果再看,有种莫名的抽离感。
那是丁芳菲的人生,不是她的,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从事这行业小十年了,西棠不用看,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一部戏,她自己,包括跟她对过戏的演员,感情都非常的投入。
走出了电影院,司机和保姆将老老小小送回了家,回到办公室,倪凯伦独自冷静了会儿,然后召了黄西棠进来,声音已经平静而有力:“宝贝,娱乐圈里一线女明星的位置,轮到我们重新洗牌了。”
十三爷催着她续约。
倪凯伦不让。
倪凯伦悄悄跟她说:“拿了影后再谈续约条件。”
电影还没上映呢,倪凯伦可真厉害。
《春迟》是十月份杀青的,一部电影,从筹备开始,整个拍了将近两年,比西棠拍过的任何一部电视剧的拍摄周期都长,但她心里觉得十分满足。
倪凯伦月子坐完了之后,家里请了一个育婴保姆照顾孩子,西棠妈妈身体不好,每周都得去医院,于是请了一个阿姨做饭。
那差不多两个月,黄西棠基本处于休息状态。
倪凯伦在公司里跟宣发部门开会,回来办公室里十分不高兴:“你什么时候才自己发微博?”
都快两年了,她没再登陆过自己微博。
黄西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不说话。
“不就几张照片吗,删了就是。”
西棠抬头,眼睛里水光粼粼:“不要。”
处于上升期的女演员,休息这么长时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公司甚至花钱保持了她的曝光率。
幸好到了十二月份,《春迟》后期制作顺利,定档在望,宣传活动也密集起来,倪凯伦谢天谢地,终于将她送出去工作了。
她要再天天在家跟着她妈做饭带孩子,女明星都没法当了。
《春迟》在第二年的春天公映。
杨柳冒出新芽,融融春水涌动,三月份开始,玉渊潭的粉白樱花开始绽放了。
大院礼堂周四的晚上有活动,为了庆祝三八妇女节,领导组织女干部同志看电影。赵平津那天休息,刚好在家,周老师叫儿子陪她去,赵平津答应了。
在机关的小礼堂放映厅,赵平津陪着周老师到了一看,整个家属大院里女同志都到了,还有特地赶回来的白发苍苍的退休老阿姨,赵平津扫了一眼,前排陪同着的还有政宣部的几位领导。
赵平津自然知道这部电影要上映了,一个月前有次吃饭,席面上高积毅没头没尾地跟他说了一句,她那新片送上来审查,一刀没剪,只改了两句台词。
赵平津愣了一秒,回过神来,答了一句,谢了。
大荧幕上西北农村,六月的阳光明亮耀眼,丁芳菲五岁的女儿在晒着苞谷的院子里欢乐地奔跑,跟在她屁股后面是一只大黄狗,还有一个挂着鼻涕的小男孩儿,黄狗是家里养的土狗,男孩儿是女儿的表外甥,五岁的表姨和六岁的大表外甥,那男孩子肤色黝黑发亮,黄泥土渗进皮肤,穿着粗布短褂,是丁芳菲在西北农村老大哥的孙子。
隔了半个世纪从未见过面的两兄妹,一前一后地往庄稼地里深处走去。
丁芳菲提出要看看他父亲的墓地,她母亲走后,这个西北男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孩子拉扯大,一生未再娶。
丁芳菲心里想,她妈真是造孽。
男人肩上扛着锄头,带着她走过田埂,芳菲怀里抱着一包香烛,她问:“你对她还有印象吗?”
木讷的男人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又走了一会儿,他跟芳菲说:“我听村里人说,她是城里来的大学生,很有文化。”
丁芳菲在坟头前掏出一张照片:“这是她的遗照,你要看一眼吗?”
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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