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二人的状态看起来冷淡至极,但必须承认,他们互相确信对方是自己在欲念之火燃起时能找到的最理想的对象。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梅纳德常到酒吧里缓解压力,却总是坐在吧台角落一个人盯着整柜的名酒发呆,而不愿意和任何一个陌生的艳遇对象上床。
梅纳德开始觉得这样的有些病态的关系不能持续太久。无论是怎么样的私情,一旦和正事产生瓜葛,后果都不堪设想。他有自己的事业,有消耗情感的需求,西奥多也是。但解决方法未必只有简单粗暴的一刀两断——梅纳德突然想要和西奥多谈一谈更深入的话题。比如说“要不要重新定位我们的关系”,比如说“彻底分手还是正式交往”,比如说更多的他能想到的说法。至多什么也不说,维持现状,看看僵局是否会自动瓦解。
然而讽刺的是,西奥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梅纳德准备开口之前,西奥多突然说道:“我从学院辞职了,同时正式告别了fbi系统。”
梅纳德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隐忍的愤怒,他没有说一句话。半分钟过后,他才喃喃自语:“你不是来和我商量的。”
西奥多苦笑着,解释原因仿佛已经是他最大的善意:“fbi、司法部乃至这个国家存在一些问题,而我找到了别的帮助解决问题的途径。”
这样的暗示已经足够具体,再读不懂西奥多的意思梅纳德觉得自己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自尽。
r_ou_体交缠带来的愉悦和快慰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冻结,这时的梅纳德只能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方才还在脑海中打转的基于二人共同背景和规划的发言策略现在看来就像本冷笑话全集。
梅纳德已不那么希冀自己的美好未来了。
所以,当西奥多组建起安全顾问公司、一步步离开他的生活时,尽管二人之间的交际只剩下床笫之间的短暂私会,梅纳德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会把你卷进这些风波,就像你没有过问我的事一样。”西奥多说。
——我已经被卷进opia的风波了,可我也不会告诉你。
银堡事件后不久,已经成为特殊办公室负责人的梅纳德这么想着,嘴上却只是冷硬的一句“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卖国家机密”。存在过片刻的感x_ing绮念,未曾说出的话语,无法传达的暗流涌动的情感,已然在循环往复的克制的沉默中烟消云散。
2009年的洛杉矶重逢也不会是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cao。
梅纳德对部门制度规则的遵守简直到了变态的程度,西奥多在他家暂住后更是如此。他本就没有把工作带离办公区的习惯——一半是因为情报机密,一半是因为工作效率。而在这段时间里,明知西奥多对此不感兴趣,梅纳德仍近乎病态的连半张多余的纸片都不愿带回去。
反正西奥多不会在意这点小问题。
有关情感和个人追求的敏感议题被无限期地搁置着,生理需求的解决倒是沿袭了约定俗成的路子。只是在某一天晚上,西奥多打开的不是装着某种日用消耗品的抽屉,而是梅纳德几年前因为造型美观而添置、却很少用到的复古留声机。
那是一首经典的华尔兹圆舞曲。
还没换下西装的梅纳德看了眼旁边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大概明白了缘由。
正装打扮的西奥多向他走来,绅士的手势似乎是在向他邀舞。
“我不会。”梅纳德僵硬地回答。其实他会,虽然只是一点。
“没事,我也不会。”西奥多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显然要强很多,真诚的眼神除了习惯x_ing的温柔还酝酿着更醇厚的东西。
正像多年前那个酒气蒸腾的夜晚,梅纳德没有拒绝西奥多的邀请。两个穿着全套西服的中年男人就这么在宽敞的客厅里就着圆舞曲缓慢地跳着华尔兹,舞步过于标准反倒失却舞蹈的柔婉之美,黑色幽默的画面背后却是更广袤的无奈和悲哀。
西奥多的手臂环在梅纳德腰后,以此引导着他作优雅内敛的旋转。舞曲播放到后半段,西奥多凑到梅纳德耳边轻声说:“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梅纳德觉得嗓子发堵,酝酿了十五年的不见天日的痛楚深水□□般在心底炸开。他想说些什么,可词汇却像是打乱了的零件,组装显得如此困难:“我曾经想——”
西奥多突然低头吻住了他,而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留声机还在工作着,他们却已经停了下来。
梅纳德闭着双眼,开口时声音颤抖:“你真的没有第二种打算吗。”
“如果能有另一种人生,我会作出不同的选择。可惜我没有。”西奥多的声音里有满到溢出的遗憾。
第二天清晨从自己的床上醒来时,除了宿醉的头痛和西奥多造成的身体不适,梅纳德没发现任何东西。
西奥多不在,但行李还没有拿走。
梅纳德猜想西奥多或许是临时出个门解决洛杉矶最后的事务,很快就会回来取了行李一走了之。梅纳德没打算为此耽搁自己的日常行程——他临时雇了个司机,照常到fbi地方分局去上班。
午后一点左右,梅纳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一条未署名的信息弹到他眼前。
——我在你楼下。
梅纳德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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