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锤子正放下装着衣服的木盆,打算跟老板娘来一场“促膝长谈”,他家老板娘却忽然站起身,失神的立了一会儿,还不等他问怎么了,便又见老板娘一转身,一阵风一样地转进了屋中。
锤子莫名其妙地挠挠头,觉得老板娘是不是葵水不正常,怎么总有这么几天让人摸不着头脑。
晚间,一叶酒肆的后门开了,一个布衣少年人从后门出去,先是去了一趟洛府后门,之后乘了一辆马车又朝着城门而去,夜间宵禁,城门紧闭。
布衣少年不知拿出了什么给城门口的士兵看了看,随即城门便为他打开。马车使出洛阳城内,朝着南边灾情最严重的地方行去,守城的士兵纷纷摇头,只觉得那么白净的少年怎么想不开呢?
想不开的少年落空从马车中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庙口村前,驾车的人等落空下了马车,便匆匆离开,仿佛瘟疫马上便会染上他一样。
落空戴着幂篱,透过黑纱瞧见这破败不堪,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庙口村,心忽然静了下来。她举步朝着村子里走去,走了几百步才看见了一个衣不遮体的母亲正抱着一个婴儿喂乳。
那母亲见有人来,便睁着无神的双目小心谨慎地将她望着。再行了几百步才听见了人声,她朝着人声的方向接着走,便见到了穿梭于灾民中,送粥递药的苏长亭。
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落空在幂篱下浅浅地笑起,没人能够看见这惊艳的一幕。
“小伙子,对面那个姑娘是你的娘子吗?她看你很久了。”老人家接过苏长亭递上来的药碗,虽然一身邋遢,却笑得慈眉善目。
苏长亭听闻,回头看去,便瞧见了一个黑衣黑帽少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温柔的眸瞬间绽放璀璨的光辉,让人不敢对视。
落空幂篱下红了红脸,眼神闪烁了一分,她见苏长亭回身对老人家说了什么,随后便朝她走来。她不知为什么,朝后挪了一小步,竟然有些慌乱。
“你来了。”苏长亭口吻温柔,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已经染了不少尘土灰泥,而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干净。
“送药这种事,为何要亲力亲为,如果你染了病,之后谁来主持大局?”落空严声指出他不当之处,可严厉的语气配着低柔的声音,便令人有失笑的感觉。
苏长亭忍住笑意,调侃道:“不是还有你吗?英明神武的太后娘娘,可比我把持大局厉害多了。”
落空在幂篱里睨了他一眼,后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太过娇嗔,于是正了正嗓音又道:“你刻意诱我至此,究竟有何用意。”
“当真是我诱你来的吗?不是你自己放不下,想来的吗?”苏长亭笑得不怀好意,让落空忽的有一阵后悔,自己怎么就守不住心神,竟然让他得逞,竟然自己当真来了。
“好了,此间不宜长谈,我们进屋说话。”苏长亭见好就收,明白再逼下去,势必要将骄傲的太后又逼回洛阳城去。
落空咬了咬牙,心里恨了恨,终是吐出一口郁气,随苏长亭进了他如今搭在庙口村的营帐里。
然而,二人还没说上一句话,方方喝了一杯茶,一个士兵便慌张地冲了进来,对着苏长亭禀报道:“太傅,刚刚张大爷忽然呕吐不止,神志不清。经太医确诊,乃是瘟疫,如今已经送往病坊隔离。”
“凡与张大爷有过接触的人,一应送往病坊,不得延误。”苏长亭放下杯,极快地下达决策,“再辟一间房,容我与落姑娘隔离之用。”
士兵惊疑,但是方才苏太傅的确也与张大爷接触过,随即收了惊讶,喊道:“是,太傅。”士兵说完便急忙朝外去准备病坊,传达太傅之命。
屋中,落空不知为何忽然笑了:“都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回可真是巧了,正赶上与太傅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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