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一愣,鹰隼般的眸子里霎时满布阴翳。他宠爱梅妃是没错,但是崔晴却是他的骨血,天家血脉竟然要被宫妃摆布,实在让人气恼。
六部尚书,唯工部尚书姓朱。而不巧福深公子魏帝也有所耳闻。
崔晴对于嫁给朱福深极为抗拒,给出的理由是嫌他胖丑,完全是小女孩子的想法。尤其是她挑中的程智,容貌极佳,想来与那位福深公子的差距恐怕不小。
但是魏帝却是知一斑而窥全貌,几乎能从崔晴的只言片语之中推断出梅妃的打算。
“别怕,此事有父皇为你作主,你且乖乖回去。”
数日以前,崔晴心上重重压着的石头就被魏帝轻而易举的掀了开来,她顿时破涕为笑:“儿臣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她颇为期待的注视着魏帝:“那梅母妃那儿……”
魏帝被女儿以全然信赖的眼神瞧着,只觉得三女儿份外的可怜:“你去偏殿洗把脸,吃几块点心再回去,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此事自有父皇为你作主,你不必担心!”
崔晴的笑容瞬间就灿烂了起来:“儿臣多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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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舞弊案很快便有了结论,涉案官员除了主考孙鼎如全家被抄斩,副主考同考等官员被斩首,家人流放千里之外,就连贡院当日当差的杂役等人都未能幸免。舞弊的举子同罪斩首,家人处罚轻重不同。
闫国熹很是难堪,他当初费尽心力在朝堂之上争取来的主考副主考等许多官员,皆是太子一系重要的官,没想到却在科考之时被一窝端了。
他也再三再四向苗胜递话,奈何平日两人还算有些交情,但是此次苗胜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肯通融。就连他向来厌恶的鲁承志他都找过了,对方都比苗胜态度要和缓许多。
闫国熹当时找鲁承志的时候,再三提示:“此次涉案人员太广,又引的陛下震怒,若是能够只处罚领头之人,起到震慑作用即可。要是因此而血流成河,就有伤天和了。”
鲁承志当时似乎比他还要发愁:“下官倒是也做此想,只是……最终的决断权还是在陛下手里。”
最终的结果大出众人意外,此次魏帝处理科考舞弊案的手段极为严酷,又有个苗胜从旁协助,鲁承志虽然辛苦审案,但最后苗胜几乎大胜,此次涉案官员就有没留个全尸的。
刑场之上的砖石都被血泡透了,洗了好几遍都没能清醒干净上面褐色的血迹。
四月初,被砍杀了一轮官员以及学子之后,殿试终于举行了。
魏帝见到了程智与朱福深,不禁哑然失笑。
——不怪得崔晴要哭的气噎断肠了。
梅妃倒是提过两次为崔晴挑好了驸马人选,都被魏帝给挡了回去:“此事朕自有主张。”
私底下,梅妃便问起崔晴近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身边的大宫女雁玲很是迟疑:“回禀娘娘,听三公主的奶嬷嬷说,自从她开解过三公主之后,三公主的心情好多了。想来是她渐渐接受了这桩婚事。”
崔晴的奶嬷嬷当初就是梅妃挑出来的,这些年身负着照顾以及监视崔晴的重任,从来不敢懈怠。自接了梅妃交下来的差使,见天的在崔晴耳边念叨,诸如男子体型健硕,必是个性子宽厚好相处的;再诸如既然娘娘替公主选了驸马,那必然是挑了个极好的,人品家世都无可指摘……等等。
崔晴从御书房回来之后,起先听到奶嬷嬷念叨还表现的十分反感,一提便竖起了眉毛,一副要发作的样子。但她的奶嬷嬷任氏跟她这个姓氏还真有几分搭,崔晴越反感她便越感受到了其中的挑战意谓。
想三公主长这么大,历来将她的规劝都听在耳中,对梅妃的话也向来十分重视,偏偏在亲事上头非要跟梅妃对着干,对她挑的驸马人选十分不满。
魏帝为公主挑驸马,除了询问对方父亲,还会亲自问问公主的意思。若是盲婚哑嫁,那梅妃倒可以完全不必顾忌三公主的想法。但是她既想要崔晴与崔煦更为紧密的抱成一团,还想着最好是让她心甘情愿最好。
哪怕不甘不愿,也得将表面功夫做足了,做出一副对这门婚事很期待的模样出来。
任嬷嬷深深领会梅妃的意思,因此每日不辞劳苦的劝说崔晴,功夫不怕有心人,也不知道三公主是被她念叨烦了,还是被她坚持不懈游说的精神说感动,半个月之后,总算有所松动,不会在她提起朱福深的时候面露厌烦之意。
任嬷嬷大喜,遂再接再厉,便成就了雁玲向梅妃禀报的那段话。
梅妃还被蒙在鼓里,召了任嬷嬷过去说话,重赏了她:“……你好好当差,等三公主嫁了之后,身边总要有个得力的人跟着。你从小看着三公主长大,等你将来跟着三公主出宫去,本宫也放心些。”
任嬷嬷大喜,连连向梅妃叩头:“老奴谨遵娘娘嘱咐,一定将三公主照顾好。”
等到殿试之后,魏帝亲点了程智探花,状元是俞永明,出自郦山书院,榜眼却是朱福深。报喜的前往程府,就连程卓亦喜道:“真没想到三弟读书极有天份,竟然得了探花。等摆完了酒,儿子就好启程回幽州去了。”
魏帝留了程卓在长安小居,但他久离幽州也不好,已经允准他过段日子回幽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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