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忆聚成一连串走马灯,如滔滔江水一般一泻千里,上头闪着粼粼金光,以陈祉存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半径为半米的光圈。这回忆之水从陈祉存面上流过,虽然看上去是液体,但是质地浓稠,闪着金光的液体自行形成了一个拱状,从陈祉存的左边跨到右边,随后像个贪吃蛇一样四处游荡。
陈祉存生时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之中,回忆似水慢慢流出,越流走他越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愈发感觉即将从胸腔之中翻覆起一声争鸣来。陈祉存扼腕痛惜,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甘来,那是他最宝贵的回忆,凭什么就任它一江春水向东流?
陈祉存竭力动着自己发僵的右手,眼睛鼻子用力挤成了一堆,张口发出了一声嘶吼,右手轻颤着微微动了两下。陈祉存咬着牙抬起手来,把整个手掌都伸进那泛着金光的水中,一伸进去,陈祉存没有感受到水清冽的触感,包裹着他的是一股沁人的暖意。
陈祉存化掌为拳,用力一抓,眼前的一切立马迸裂开来,无数金光s,he向了四周,刺向着黑暗的一切。如蛋壳破裂,黑色的幕布裂开了一条缝,喀拉喀拉几声,裂缝越变越多,终于无限光芒挤了进来。
久居黑暗的陈祉存兴奋不已,张开双臂迎接这份光明。
叮铃铃铃——
连绵不绝又颇为刺耳的闹钟声传来,陈祉存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朝床头柜摩挲了一阵,他此时怕是还没有彻底醒神,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准闹钟的按钮,一个烦躁便把无辜的闹钟推到了地上。不锈钢材质的闹钟掉在了地板上发出了一阵巨响,再加上这闹钟仍旧在苟延残喘地闹腾,带动着地板一起发出恼人的噪声,陈祉存此时才彻底理解了初中物理老师说过的,声音是通过震动产生的。陈祉存不管不顾大被蒙过头,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翻了个身继续睡着回笼觉。
在厨房忙活的陈母隔着房门都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响声,把早餐放在了桌上,就解了围裙,小跑着走进陈祉存房间,捡起了地上的万恶之源闹钟,催命道:“陈祉存,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这个礼拜都迟到几次了!”
陈祉存此时还搂着枕头做梦呢,心里想道:“我都这么大了,毕业这么多年了,还做哪门子的梦。”不理不理,继续睡!
陈母叉着腰,深深叹了口气,掀起了被子卷吧卷吧就走了,失去了暖和的被子的陈祉存没坚持上一分钟,就冻得直哆嗦,这可是12月份啊,陈祉存没几下就给冻醒了,缩了缩身子,淌着清水鼻涕起了床。
陈祉存睡眼惺忪地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从客厅传来一股熟悉的饭菜味,他抽了抽鼻子,仔细闻了闻这味道忒熟悉了。陈祉存颠颠儿地跑了出去,连拖鞋都忘记穿了,两只脚冻得发白而浑然不觉,匆匆跑到客厅站定,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等到陈母回过头来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儿子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看着自己,别说身上睡衣还没换下来了,脚上连双鞋都没有。
陈母走上前去,猛拍了记陈祉存的头,说道:“混小子,傻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把鞋给我穿上,把衣服换好,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陈祉存嗖一声扭头回了房间,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自己的母亲又一次鲜活地站在了自己面前。陈祉存倚靠在门背后,打眼观察着这间陪伴着他度过数十个酷暑寒冬的房间,他这是又回来了?看着这布置,桌上堆叠的高中练习册,墙上还贴着中二时期自己喜欢的篮球明星海报,任谁看这都是一普通高中男生的房间。
若是回到过去高中那个时候,那自己的母亲怎么还会好好站在自己面前?不是陈祉存心思作歹,而是之前经历得古怪世界太多,他不得不多想一步。陈祉存突然想起来了这一切的灵媒团子姑娘,他绕着房间打了两个转都没找到,整个屋子都没有一丝养宠物的痕迹。陈祉存推开门探出脑袋问了句:“妈,家里的猫呢?”
陈母被问得一头雾水,顿时脾气就上来了:“家里什么时候养过猫了?你是不是又再外面捡了流浪猫回来养?”边说着,陈母边lu 起了袖子作势要来揪陈祉存的耳朵,“你说说看你,从起床到现在磨蹭多久了,还没收拾好,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陈母开起炮来就没完没了,陈祉存趁着陈母的话轱辘还没有彻底转开,急忙溜之大吉:“妈妈妈,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收拾,十分钟,哦不,五分钟之内就搞定,成不?”边说着边把陈母推出了房间外。
陈祉存扑腾了两下,急忙换了衣服把自己嫌弃多年现在又不得不重新穿着的校服给换上。果然只用了不到五分钟,陈祉存就清爽干净地站在了家中客厅,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便从桌上盘子里叼了一个包子,急吼吼地冲出了家门:“妈,我上学去了啊。”
陈祉存踏在这条暌离数年的上学路,心情格外感慨,那路还是那路,狭窄而满是裂缝的石砖路上满是匆匆行人,那树还是那树,沿边排排坐栽满的法国梧桐,如今正值冬天,枝桠光秃秃的,上面还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一切都还是数年前的模样,陈祉存闭上眼睛,不遗余力地猛吸了口空气,想把体内浊气都换个遍,可以他吸入的大多都是清晨冬日的寒风夹杂着街边早餐摊上的煎饼味儿。猛吸入大段寒气的陈祉存,鼻子被冻得发了红,他用暖手摸了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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