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把它扔掉,抱着沾了几滴雨水的新鲜花束,推开了房间的门。
里面没有人。
窗户是半开着的,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人可能不知道傍晚会下雨,厚重的窗帘被风吹得四下乱舞,雨水透过纱窗打在窗台上,靠近窗台的地板s-hi了一大片。
在这狼藉的状况下,隋懿发现宁澜养的那盆植物不见了。
不止那盆植物,床上的抱枕、玩偶,枕边的《基本乐理》,床底下的拖鞋,抽屉里的零碎物件,柜子里的衣服……
所有关于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全都不见了。
呼吸在冷冽的空气中渐渐失了温度。
隋懿掏出手机拨宁澜的号码,电话里无穷无尽的忙音提醒他,宁澜的手机卡丢了,和手机一起。
这次他没有骗人。
隋懿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回头了。从前几次,他一转身,就能看到宁澜站在原地等他。
然而现在,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这股可怕的感觉瞬间蔓延四肢百骸,掌控住他的思维和动作,以至于手机响了好几十秒,他才听见。
按下接通,张开僵硬的嘴巴:“喂。”
方羽语速极快:“队长,澜澜在你身边吗?麻烦让他接电话。”
隋懿喉结滚动几下:“他不在。”
“不在?”方羽声音拔高几个度,“他不在宿舍?”
“不在。”
“他说过年不回家啊……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隋懿茫然地思索片刻:“不知道。”
方羽冷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队长您还不慌不忙的。”
慌有什么用,忙又有什么用?他对宁澜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你知道,宁澜会去哪儿吗?”隋懿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他上过床。”方羽对他敌意极大,句句带刺,“您不如上微博看看他的留言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说完就挂了。
隋懿放下手机,停顿几秒,点开微博。
他和宁澜是互关状态,首页第一条就是宁澜在两个小时前发的微博——对不起,再见。
仅仅五个字,却在顷刻间夺去了他的呼吸,让他从头到脚,彻骨冰凉。
宁澜不会回来了。
他那么倔强的一个人,从前一回头就能被看到,是因为他不想走,他若是想走,就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任谁都别想找到。
隋懿形单影只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阵穿堂而过的风吹动了他的衣摆,像是被谁轻轻拽住。
可当他抬起头,周遭没有影子,空气里也早已没了宁澜的味道,凉薄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那年冬天,宁澜跌跌撞撞地闯进他的生命里,又在另一个冬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58章
二月末,春节的喜庆气氛还未散去,宁澜因伤暂别aow组合的消息就上了各大娱乐版头条。
有路人嘲笑说这是这个宁什么谁出道以来流量最大的一次。粉丝也大多抱着看热闹心态,他们都知道受伤是个幌子,实际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宁澜又不是他们的本命,看在曾经在同一组合的份上,不下场幸灾乐祸算很给面子了。
隋懿下飞机,在出租车上拿出手机,没有刷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说,还看到一堆难听的评论,烦躁得把手机揣回口袋,扭头看窗外。
这是他这个月第二次来这座西南小城。这里的春天来得比首都要早,凛冽的寒风悄然远去,河水解冻,空气里裹挟着青草的鲜嫩芬芳,长街小巷刚从睡梦中醒来,宁静中带着一点慵懒的喧闹,抬眼远望,群山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这就是宁澜长大的地方。
城区不大,隋懿在街边一个巷口下了车,沿着仅有三五米宽的水泥路走进去,不多时便看到一幢老旧的筒子楼。
上次来的时候也是清晨,只有收垃圾的老头在楼下奔忙,这回却嘈杂不已,离得越近,吵闹声就越刺耳。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这样当妈啊,只管生不管养!”
“怎么的,我有本事生这么出息的儿子,你行吗?你只生得出败家的女儿!”
“吸儿子的血,不害臊!你把街坊邻居叫出来评评理,有没有你这么当妈的!”
“再怎么着我也是他亲妈,儿子养妈,天经地义!倒是你,居心叵测,天天来我这儿找我儿子要钱,不要脸!”
“你养过他吗你就天经地义?你才不要脸!”
……
走近了发现是两个中年女人在吵架,其中一个正是宁澜的母亲。
宁澜走后,隋懿花了三天时间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甚至辗转联系到那个肥头大耳的刘老板,方羽、陆啸川和他一样心急,也在到处找,截至目前为止均无果。他实在不知道宁澜还可能去哪里,厚着脸皮在微信上联系了宁澜的妹妹宁萱,问她要了赵瑾珊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婶婶过年没在家,年前就出门旅游去了。”宁萱当时说。
赵瑾珊的电话打不通,隋懿还是立刻动身跑了一趟,万一宁澜回家才发现母亲不在,干脆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年了呢?
凌晨的航班晚点,天亮才到,他照着模糊的地址,问了几个路人,好不容易摸到门口,木门上的春联显然还是去年的,掉了一半,另一半被晒得褪了色,字都看不清。隋懿心怀忐忑地敲门,一直到心跳恢复平静,都没有人来开门。
所以这次看到赵瑾珊,他终于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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