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夫人何故早早睡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倒是没有不舒服,」严氏伸了个懒腰,慵懒之态尽显,又道「只是这些日
子奴家老是觉得睡不够,有时还犯恶心」。
我紧张的握紧严氏的手,「可曾找医匠看看?」。
严氏把脸靠在我的手背上,轻声说道,「前些日子夫君整日忙着迁都的事,
我一个女人家,周围全是些兵汉,也无法找人说,今日才到得长安落定下来,夫
君又匆匆赶回军营处理事务,奴家对长安城又不熟悉,正想着等哪天夫君空闲了
再说呢」。
我赶回军营是因为卞氏,想到严氏对我的情意,我脸上一阵臊的慌。
我吩咐下人找来医匠,然后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不停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医匠满脸喜色的走了出来,还没等我发问就先拱手道,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这……喜从何来?」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医匠笑眯眯的捋着下巴上的胡子道,「恭喜将军,夫人有喜了」。
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震的呆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呵呵,」医匠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夫人犯懒,恶心呕吐,此皆乃有喜的
征兆,刚才下官已经确认夫人已怀胎三月,下官已经开了一些养胎的药,将军府
中就要添丁啦,呵呵」。
我谢过医匠冲入房内,一旁早已有下人给医匠送上诊金。我轻手轻脚走进房
间,此时的严氏已经睡着了,我坐在榻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她的眉毛,她的眼
睛,她的鼻子还有她的嘴,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入我的掌中,紧紧握着,一刻也不
想分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入冬,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大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一片。
此时严氏已经怀胎九个多月了,每天挺着大肚子,弯个腰都很费力,我早早
就交代她,让她不要再下床,安心养胎,有什么事都交给下人去办。
卞氏还是住在城外军营里,董卓刚入长安就要修建郿坞,西凉军大部分都被
他派去监工了,整个长安城的防务就由并州军接手,我整日忙得脚不着地,根本
想不起要送她回去,好在卞氏还算安静,也不提这回事。
那天我照例在城中巡视了一圈,正准备回府,忽然看见我府中下人急匆匆赶
来,还未到得近前就在那大喊,「将军,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我大吃一惊,忙上前抓住他问道,「夫人怎么了?」。
那下人被我抓得有些疼痛,但又不敢反抗,畏畏缩缩道,「夫人想要在院子
里看雪,小人们就给她准备了毯子和火盆,哪知,哪知夫人不小心摔倒了,其他
人已经去找医匠了,小人就先来禀告将军」。
我一脚把下人踢出数丈,抢过亲兵牵来的赤兔马,向府邸疾驰,心中不断的
祈祷着。
回到府邸,严氏房内已经有数名医匠在内,见我回来,一名医匠急匆匆跑出
来,「将军,夫人怀胎已近十月,先前摔倒,现在有临盆之兆,下官已经找来了
接生婆,只是……只是……」医匠吞吞吐吐的不说话。
「只是什么,」我一把抓起医匠,将他举至半空,另一只手抽出腰间佩剑,
「快说,只是什么,要不然本将宰了你」。
「只是夫人,夫人流血甚多,接……接生婆……说……说夫人……可能……
难产……到时……可能……只能……保一个……」医匠被我抓得快喘不过气来,
脸憋得通红。
我扔下医匠,怒喝道,「本将不管难不难产,本将要你们两个人都保住,不
然本将就上报丞相,诛你们九族」。
我找来亲卫,让他们把府邸团团围住,我手拿佩剑站在严氏房门外,心中充
满了不安。
良久,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房内传了出来,紧接着房门大开,数名医匠和接
生婆鱼贯而出,齐齐跪在我的面前。
我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用发颤的声音问道,「夫人呢,可曾平安?」。
众人不发一言,只是整齐的朝我磕了个头,趴伏在地。
我扔下众人冲入房内,映入眼帘的是严氏安静的脸庞,她紧闭眉目,似乎只
是因为太过劳累而睡着了,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布囊,里面裹着一个小小的女娃,
她似乎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不知道她的娘亲因为她而死去。
我伸出颤抖的手抱起那个布囊,看着布囊里那个小小的婴孩,再看看榻上安
静的躺着的严氏,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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