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天痕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应是快至子时了,你已睡了一整天了。”柳芳依答道。
“一整天?”墨天痕问道:“柳姑娘你一直在此吗?”
柳芳依道:“我想……你应该要人照料,所以就擅作主张。在此歇息了。”
墨天痕心底顿生感动,自鸿鸾相识以来,柳芳依对他一直颇为依恋,此刻更是贴身照料,就算他是个榆木脑袋,也知晓她对自己心怀情愫,只是碍于二人身份,这层关系始终不曾更进一步,墨天痕也知晓自己无法给她一个名分,在此问题上也一直避而不谈,这样一来,倒显得柳芳依有些主动。
这时,墨天痕的肚子适时的发出声响,打破了二人的尴尬,柳芳依道:“墨公子可是饿了?晚饭我们特意留了一份,我去给你热来。”
一会功夫,柳芳依将饭菜便端回房来。墨天痕闻着饭菜香气食指大动,道了声“有劳”便吃起来,柳芳依则静静的守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他。
墨天痕察觉气氛不对,找话道:“柳姑娘你也饿了吧,不如取副碗筷来,再吃几口?”
柳芳依噗嗤笑道:“那是你一人的分量,我再分去,你岂不难受?你安心吃便是,我只是等你吃完,好拿去洗了。”
她一副贤妻的姿态,墨天痕看在眼里,神色却是一黯。柳芳依不明所以,问道:“墨公子?可是凉了再热不大好吃了?”
墨天痕一声长叹,道:“我只是替你不值。”
“不值?”
“你这般贤良淑惠,又温柔大方,任谁家男人娶了,都是福气,怎的就让那杨宪源……”墨天痕话到一半,自觉戳到柳芳依痛处,忙收住话头,却见柳芳依大方一笑,道:“也多亏有墨公子你与晏姑娘、寒公子伸出援手,才让我看清他的本来面目。”
墨天痕见她似是不存芥蒂,这才放下心来,二人之间气氛也随之一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深夜时分,本是清冷之刻,墨天痕有佳人陪伴,倒不觉得寂寞,然而镐京缉罪阁中,贺紫薰却在清冷医房内,陪伴着仍然昏迷不醒的贺巽霆,她秀眉之间紧紧收皱,似是在苦苦思索何事。
“天痕去往金钱山庄之前,大夫已说义父不再有性命之忧,只欠康复,为何之后伤势会愈加恶化?”联想贺巽霆病发时日,正是她召回在外的天字捕快之后,贺紫薰心中突然一蹬:“缉罪阁平日守卫森严,不见外人,若要暗害义父,最大的可能就是内鬼。难不成……是天字捕快中,有药王的暗桩?”
这时,医房大门突然打开,一人走了进来,将双手搭在贺紫薰双肩之上,正是叶纶。
身体受人触碰,贺紫薰露出嫌恶的神情,但并未制止。只听叶纶道:“贺师妹,你考虑的如何了?”
贺紫薰冷冷道:“叶师兄,你能否先告诉我,义父所中何毒?”
叶纶道:“是药王所用之毒,具体名称,我也并不知晓。”
“并不知晓?那你是如何看出义父中毒,并能以金针之法,令他暂时醒来的?”
叶纶笑道:“我虽不知那毒名为何,但通晓药理。贺老阁主之所以一直昏迷,乃是那毒物会麻痹人脑,只需下金针阻下几处要穴,便能暂时令人脑清醒,但这只是外力刺激,药力不处,贺老阁主依旧难逃死关。”
“你既然这么清楚,那可有救治之法?”贺紫薰声音依旧冷淡,但声线之中,已不由自主的生出些许颤抖。
叶纶自信道:“上回我便说过,我家学渊源,想解此毒并不艰难。我想最艰难的,应该是你的决定。”
贺紫薰冷着脸将搭在肩上的双手打开,回转起身,一双冷厉的眼直视叶纶,道:“既为救人,为何会提出那般不堪的条件?”
叶纶也回以冷厉的眼神,道:“既为救人,为何还在纠结条件是否不堪?贺师妹,我对你真心一片,缉罪阁上下有目共睹,即便你现在已非处子,我也不曾嫌弃,你若不答应,待我想通了,你可就失去救治阁主的最大筹码了!”
贺紫薰顿时面色煞白,向后退了小半步,随即强硬道:“你身为缉罪阁一员,救治阁主,难道不该是分内之事吗?”
叶纶冷笑道:“我身为缉罪阁一员不假,但我亦属药花神将府,这缉罪阁中,又有谁有资格命令我?”
“你……!”贺紫薰不料他竟这般狂妄,但所说也的确属实,难以反驳,一股懊恼与无力顿时涌上心头,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纶又道:“不甘心吗?哈,我倒有个法子,可以让有权命令我之人开口,只不过嘛……老阁主往日铁面无私,官场上树敌无数,只怕也没人愿意如此。”
贺紫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下只能一试,咬牙问道:“有什么方法,你倒是说出来!”
叶纶冷笑道:“能命令于我,又与老阁主无甚过节的,只有太傅魏大人,不过嘛,这魏大人老而弥坚,有个特殊嗜好,就是求他办事,不要金银财宝,只要贡献美人即可,你如此貌美,大可去与那个糟老头子做笔交易。”
贺紫薰不料他口中的“方法”竟与他之要求一般不堪入耳。那太傅魏大人的风评她也早有所耳闻,确实如叶纶所说一般极为好色,自己若去求他,结果多半也只是羊入虎口罢了。
突然,贺紫薰心思瞬闪,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涌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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