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并非不会游泳,只是被衣物束住手脚,难以施展,眼看被程宗扬扯住衣物,他勉强露出水面喝道:“哪里来的强盗!敢劫持本官!”
程宗扬叫道:“别动!”
中年人厉声道:“士可杀!不可辱!”
说着拔出短刀,朝程宗扬刺来。
这么一耽误,刘铁臂也游过来叫道:“快砍了那老贼!他身上肯定有好东西!”
那中年人还挣扎不休,他的衣物浸了水变得沉重,程宗扬索性把他扯到水下,屏住呼吸扯下他的宽袍,一边往岸上游去。
两人被河水冲出数百步远,连岸上的厮杀声也变得模糊。那中年人呛了水,神情委顿,一出水面就剧烈咳嗽起来。
刘铁臂不知道被冲到哪里,隔着蒹葭也看不清楚。程宗扬费力地把那中年人拖到岸上,说道:“别搞错了,我是来救你的。”
那中年人咳了片刻,“你是谁?”
“草民程宗扬,是宋国来的商人。”
“岸上那些盗贼可是你的同伙?”
“实言相告,草民只是行商路过此地,手下一名小厮在城中游荡,遇上少年密谋劫杀新来的太守。草民虽是异乡人,却久闻太守刚直不阿,因此混迹其中与几个家人相机施救,幸得太守安然无恙。”
“原来如此。”
那中年人见程宗扬并无恶意,于是镇静下来,拱手道:“本官宁成,多谢程先生援手之德。”
“太守不必客气,草民虽是行商也知道大义所在。告辞!”
程宗扬一抱拳,就那么扬长而去。
宁成望着他的背影,良久道:“施恩不图报,此人大有古风。”
他忽然脸色一变,急忙往腰间摸去,“不好!”
程宗扬披着衫子席地而坐,悠然饮着茶。云如瑶在屋中点起铜炉,将几件湿衣逐一烘干。
宁成脱险之后,立刻命人拦截几块正从上游漂下的木排,指挥士卒强行渡河,攻击群盗。义纵等人不过是乌合之众,此时乱了阵脚,被士卒一冲便死伤数人,剩下的顿时做鸟兽散。
宁成马不停蹄地进入舞都,随即下令封城,全城大索。这一夜还没过完,那些游侠豪杰多半已经落网,只有义纵和几名少年躲起来。
高智商和敖润、刘诏早趁乱溜走,连汗毛都没掉一根,这会儿还有心情在门外看热闹。
各处坊市鸡飞狗跳,不断有人被士卒抓到,戴上重枷拖走。高智商的眼睛忽然一亮:“刘铁臂——那家伙还欠我钱呢!”
刘铁臂的脸上被抽了 一鞭,不停滴血,听到叫嚷声,忽然叫道:“那个!那个姓高的!也是我们一伙的!”
高智商想溜已经迟了,两名膀大腰圆的士卒挤过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揪住他,往他的脖子上套根锁炼直接拖走。
富安冲过来使劲作揖,“官爷!官爷!弄错了 !我们衙内……他可不是盗贼啊!”
一边说,一边掏出钱铢往他们的袖子里塞。
士卒接过钱,一把将他推开,喝道:“莫非你也是盗贼!”
刘诏握住刀柄正要动手,却被敖润用肩膀一撞,把他撞到院内,“还不找程头儿去丨‘”刘诏连滚带爬地奔进来,“程头儿!大事不好了!”
程宗扬听完咧了咧嘴:“好嘛,刚做的人情就得还。”
他看着云如瑶正在烘烤的衣物,说道:“让那小子在牢里待一晚,明天我接他出来。”
舞都太守府里,一名官吏垂手道:“回太守,为首的盗贼名叫义纵,其姐是平亭侯夫人身边的女医。”
宁成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平亭侯……来人!去邳家!”
“太守,此时天色已晚。”
“便是连夜去。”
宁成冷冷道:“破家县令,灭门令尹!本官身为二千石,难道平亭侯敢将本官拒之门外?”
平亭侯邳柴在洛都自有宅邸,留在舞都主事的是他三弟邳寿,这一夜邳寿如坐针毡,竭力应付新来的太守。
宁成对他的不耐无动于衷,先问完本地的风土人情,然后话锋一转,问起邳家在舞都的产业。
邳寿小心道:“当年吾祖从征有功,被封在舞都,起初实封两千户,经过历年赏赐,如今近四千户。”
“据说封首阳山也有邳家的封地?”
“正是。先帝在时,曾将首阳山几处出产木材的山谷赏赐给敝家。”
“这是天子圣德。”
“太守说的是、,我邳家上下感激不尽。”
宁成不闲不淡地说着话,一直坐到子时也不着急离开。邳寿心知要出点血,于是咬了咬牙,说道:“听闻太守渡河时遇袭,在下忧心如焚,太守幸得无恙,在下也就放心了。来人啊丨11两名婢女捧着一只蒙着红绸的盘子进来。
“这是邳某一点心意,给太守压惊,还请太守笑纳。”
邳寿掀开红绸,盘内是一迭铸好的金饼。
宁成放声大笑,“邳家资财千万,拿这点金饼就想打发我宁成吗?”
他大喝一声,“义纵何在!”
邳寿打个哆嗦,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这会儿退一步就是灭门之祸,只能硬着头皮道:“太守明鉴,在下并不认得义纵。”
“好嘴硬,来人!搜丨11邳寿厉声道:“宁太守,平亭侯府并无义纵此人。”
宁成冷冷道‘ ‘“本太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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