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胡姬兴奋地拍着手,“赢啦!赢啦!”
“臭丫头!闭嘴!”
高智商惨叫着喝了一声,然后艰难地爬起来,哆嗦着嘴唇摆出一副凛然的神情,抱拳道:“好汉子!我立地太岁甄厚道生平没服过谁,今日算是服气了!方才胜负大家心知肚明,大恩不言谢,将军仁义之心,成全之恩,我记下了!这铜镜绝不敢收,还请奉还,改日再登门道谢!”
冯子都愣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个哈哈,“你知道就好!”
这小子这么识趣,每句话都说到自己心坎里,角力虽然输了,却输得满心舒坦。冯子都脸上的怒色一扫而空,重新变的得意洋洋,好像自己刚才真是有意相让,以成人之美。
“甄厚道是吧?改天找你喝酒!走了!”
冯子都很义气地抱抱拳,然后带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他这边刚走,高智商就一头栽到地上,夹着腿像蚯蚓一样蠕动着,惨叫道:“痛死我了……”
胡姬惊慌失措,一叠声道:“怎么了?怎么了?”
程宗扬道:“手腕断了吧?”
胡姬惊叫一声,怎么也没想到一场角力,会把他手腕掰断。
程宗扬道:“先去打点凉水来。”
胡姬慌忙去打水。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还装呢?”
高智商嘿嘿一笑,爬起来道:“我这不是被逼得没辙了吗?嘿!师傅,你别说,哈大叔教我的一点都不假!刚才掰腕子,掰到一半我就知道赢定了!”
冯源讶道:“那你装啥呢?”
“我要真赢了他,那就结仇了。咱们是来办事的,我平白给师傅添个仇家算什么事?对吧,师傅?”
“对。你小子真有长进。”
高智商得意地说道:“我爹说我聪明,你们还不信。打出来的交情跟别的交情分外不同,我再走他的门路就方便多了。”
冯源道:“那他都走了,你还装啥呢?”
“那丫头竟然拿我当挡箭牌,我要不把吃的亏都给占回来,我就不姓高!哎哟……”
高智商又躺在地上惨叫起来。
胡姬拿着水过来,看着他的惨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高智商挣扎着拽住冯源的衣角,虚弱地低声说道:“大哥……帮……帮我揉揉……”
冯源手一甩,“自己揉!”
胡姬连忙道:“我来帮你揉。”
她一边给高智商揉着痛处,一边愧疚地小声道:“都是我不好……”
“里……里面一点……就是这儿!”
“咦?好奇怪……”
“就是这儿没错!刚才你掐的!”
高智商哭诉道:“都肿了……”
“对不起啦……”
“轻点啊。”
胡姬在他腿间小心揉着,一边担心地发现他伤处越肿越大。
高智商舒服地躺在席上,得意的朝师傅挤了挤眼。程宗扬刚想开骂,忽然间一愣,像见鬼一样直勾勾盯着高智商的脸,片刻后他霍然起身,离开酒肆。
高智商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脸,对冯源道:“怎么了?”
“不知道啊?”
冯源爬起来,“我去问问!”
程宗扬走得极快,冯源差点没追上,他边跑边叫,好不容易才喊住程宗扬。
“程头儿,你去哪儿?”
“我有点急事,先回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
“没事。”
“你刚才还说有急事!”
“跟你没关系。”
程宗扬不耐烦地说道:“别问了。”
“我们呢?”
程宗扬镇静了一些,“难得来洛都,你们好好玩吧。”
程宗扬一路赶回鹏翼社,找到哈米蚩劈头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也不管你怎么摆治高智商那娃,就一条--让那小子胖起来!越快越好!”
哈米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问。
哈米蚩并不一定是知道底细,事实上连自己都拿不准。只是刚才那一眼,让程宗扬惊觉到高智商的长相竟然与某个人相似。坦白地说,相似的地方并不是太多,但这一点微小的可能性,已经让程宗扬大吃一惊。这事只有回临安,见到高俅才能问清楚--说不定连高俅也被蒙在鼓里--岳鸟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这会儿想也是白想,程宗扬只好把可能有的秘密藏得更深一些,然后岔开话题,“五哥呢?”
……
卢景把裹好的金铢往箱里一丢,“第七份钱。”
卢景已经给过姓唐的中年人六个名字,加上坐地虎就是七个。
卢景拍了拍手,“咱们还有两天时间。”
姓唐的中年人显然还不知道伏袭坐地虎的人已经出事。敖润等人在下汤把尸体都已经处理干净,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况最难确认,谁知道那些死士是不是一路追杀坐地虎去了外郡?但能够拖延的时间也有限,最多两天,姓唐的中年人肯定会反应过来。
程宗扬实在想不出,究竟会是什么原因让颖阳侯杀心大起,要把一个脚店里毫不相干的住客全部杀光?那些客人身份、背景截然不同,除了当晚在长兴脚店住过,没有丝毫共同点。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晚在脚店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被颖阳侯灭口。可偏偏当晚吕不疑又不在上汤,难道是有人冒名干了什么勾当?如果是这样,颖阳侯大可去官府报案,何必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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