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郑笑道:“朋友尚且有通财之谊,何况兄弟乎?你要多少?”
“二十万金铢。”
程郑倒抽一口凉气,“这么多!”
“十六万也行啊!”
程郑哭笑不得,“你可知道十六万金铢是多少?三亿两千万钱!我那二百匹马最多也不过一千多万钱,五六千金铢。”
程宗扬叹道:“我是急着用钱,月底之前必须拿到。”
程郑苦笑道:“愚兄那些产业大都背着债务,也就这一年多才积赚了一些。十六万金铢……这笔巨款怕只有晴州商会才拿得出来。不过我劝你不要去借。”
“为什么?”
“晴州人做生意,从来是不肯吃亏的。”程郑道:“我在晴州多年,等闲不敢往商会借贷。”
“他们的利息多少?”
程郑道:“晴州商人最会捕捉机会,你借贷的金额既大,时间又紧,利息必定极高。我听说前几日晴州商会放出一笔款子,总额不过一万金铢,便要求以两万计债,日息一分,限期一月还清,必须用实物质押,而且不许提前偿还。”
程宗扬脸一黑,“干!”
这不正是云氏当初借贷的条件吗?原来自己已经被晴州商会宰过一刀了。
程郑问明情形,不由苦笑,“我这些产业全加起来也不及云氏在汉国产业的一半,便是全部变卖,尚不足三万金铢。若是拿去质押,最多能借贷两万。我把晴州的牧场卖了,倒是能值些钱,但和贤弟一样,远水难济近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卖给晴州总商会,由洛都的晴州商会结款,这样能免去途中运送的时间。”
这怎么好意思?刚认的大哥,就让人家把家当全卖了,给自己补窟窿?这是人干的事吗?
“不行。”程宗扬道:“那也太便宜晴州商会了。”
便是卖掉晴州的牧场,离所需的钱款还差得远。程郑筹划半天,看能不能从相熟的商贾处借些款项过来,最后还是摇摇头。实在是金额过于巨大,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
程宗扬打起精神,“船到桥头自然直,先不想了。不过大哥,你那二百马别往唐国送了,就在洛都贩卖,真要用钱的时候也能用得上。”
程郑拱手道:“依家主吩咐!”
“别叫家主!”程宗扬赶紧拦住,“叫个贤弟我都挺惭愧的。”
“贤弟是程氏嫡支,自是一家之主。平常兄弟相称无妨,有正事吩咐,自当以家主相称。”
程宗扬再三推让,程郑始终坚持以他为家主。程郑为人活络,是个出色的商人,这会儿程宗扬才见识到他骨子里固执一面。若非如此,程家也不会因此阖族加入左武军,以至于殒身大漠。
程宗扬笑道:“要不是太后娘娘心血来潮,大哥恐怕也不会贸然前来。说起来我们兄弟能够坐在此处,还是托了太后娘娘的福。”
程郑道:“我原本想先和贤弟混熟了,再慢慢试探。要不是被封铺逼得走投无路,我也不敢赌这一铺。”他以手加额,“幸好赌对了。”
说着两人哈哈大笑,彼此都觉得庆幸不已。程宗扬是庆幸自己往后又多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帮手,程郑则是庆幸自己在左武军覆没之后,终于找到了文泽在遗言中提到的:师帅的继承人。
“还有一件事:龙宸为什么会找到大哥传话?”
“我以前从来没有和龙宸打过交道。不过看他们那天的态度,似乎是确实认错了人,急于同你和解。”
“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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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谋逆一案风波未息,又出了江都王的事,太后接连赐下短剑、白绫、鸩酒,让富平侯自尽。天子为此两度入永安宫,苦苦哀求,都未让太后收回成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次日又爆出消息,徐璜与左悺私下派亲信游说颖阳侯,谁知事情没说下来,反而在言辞中激怒了颖阳侯。颖阳侯当即以“言语狂悖,诬陷贵人”为名,把那几名亲信统统送入洛都狱。
徐璜和左悺被这个耳光给打蒙了,他们本来抱的心思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万一撞上运气了呢?怎么也想不到素有贤名的吕不疑会这么不给面子。若是那几名亲信被颖阳侯赶出来,两人为了自家体面,说不定还要上门分说一番,讨个说法什么的。可吕不疑一改往日的温和,直接把人送到洛都狱,这手段一出来,两人果断缩了。
富平侯此时就跟掉进油锅里一样,急得焦头烂额,可又不敢随意出去,生怕遇见太后派来的内侍,被他们拿著白绫给“自尽”了,整天躲在玉堂前殿不敢出门。
程宗扬倒是很淡定地坐看风起浪涌。吕雉和剑玉姬这俩贱人,谁赢谁负自己都无所谓,斗死一个最好,她们两个要能拚个同归于尽,那才叫个舒坦呢。程宗扬反而有些好奇,吕雉抓住此事大作文章,逼天子与江都王一系绝裂,无论时机还是缘由都选得恰到好处,就算最后吕雉放手饶富平侯一命,也是太后开恩,天子与江都王之间已经生出隔阂。吕雉眼下经占尽上风,无论进退都稳赚不赔,剑玉姬还有什么手段能翻盘呢?
于是程宗扬很快就见识到剑玉姬的手段。
人命关天,尤其是自己宠臣的命,刘骜一改往日的懈怠,当天傍晚,又赴永安宫面圣。这次他带上江都王太子刘建。天子诚恳地向江都王表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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