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不禁心中一痛。“新郑,还会沦陷第二次吗……”
卫庄瞧了她一眼,眸光闪烁不定。“但是,这件事又不能不做。公子成至少说对了一点——我们不能失去楚国这样的盟友。韩国既无尺寸之地,又无可用之兵;正因如此,流沙必须表现出自己的实力,表现出对于盟约来说还有价值——否则,一个没有丝毫价值的韩国,还有谁会将你看在眼里?还有谁会与你结盟?”
赤练双眉紧蹙,点了点头。“大人是否要亲自入城一探?”
“不错。”
“赤练愿随大人左右。”
“不必。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交予你去办。也只有你办得到。”卫庄说着,从袖里取出一支竹管——打开之后,管中容纳着一片轻薄柔韧的物事,像颜色蜡黄的丝绢,却比丝绢更富弹x_i,ng,上以黑色的丝线绣满了文字。他将这件东西递给了面前的女子。
“此物,莫非是……”
“是人皮。”
红衣女子指尖轻颤,却还是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卫庄指着上面的文字道:“你还记得巫士阚伯么?四年前,猗顿公为何要配合我杀了他?正是因为阚伯手中有一份古方——鸩羽千夜的配方。从前,阚伯向猗顿出售鸩羽千夜的成品,再转手他人,一小瓶可值千金;但如果拿到配方,岂非万金易得?”
赤练道:“当今乱世,如果只做玉器生意,只怕会朝不保夕;可是若做这种生意……却大有可图。”
卫庄道:“不错。当年我与他订约,事后自然不能不遵守约定,将配方交给猗顿。但他毕竟是个商贾,唯利是图;只要利润足够大,他可能会把这种毒药出售给我们的敌人。所幸鸩羽千夜的配制需要整整三年;三年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如今这鸩羽千夜的配方和成品,都已到了我的手里。”
赤练恍然道:“难怪去年听无咎说,猗顿公已不是过去的那位猗顿公。原来他们一族的族长已经易主。然而那个时候,流沙却并没有大笔的金帛入账。”
“因为那位雇主所付的代价,就是鸩羽千夜。”卫庄说着,从竹管内倒出一只密封极严的小瓶。“我们的这位新朋友很识时务。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还是不要保管这么危险的东西为妙。”
“大人希望我做的,便是炼制更多的鸩羽千夜?”
“不错。我从上一位猗顿族长那里,只得到两瓶成品。前路危险重重,此类奇物,流沙必定需要更多。”
“属下一定竭尽心力。”
“你也不必太过c,ao劳。凑齐配方上所需的材料,切削清洗,研磨炮制,自有仆役去办。你只需监视督促他们在暗中c,ao作,一时一刻都不可见光。”
赤练点头领命,将人皮配方小心收了起来。
十日后,卫庄只带了白凤、苍狼两人,溯流北上,来到新郑城下。三人各自潜入城中,仅以飞鸟互相联络,约定了动手的时辰。卫庄首先拿着横阳君的信物和厚礼,偷偷造访了城中的数名故韩贵族;这几人都是朝中老臣,心怀故国,很快表示愿意作为横阳君的内应。卫庄又从他们那里得知了颍川郡守的官邸所在,于是直接找上门去,刺杀了郡守;白凤等人则趁着夜色拔除城门附近的岗哨。待到公子成亲自率领五千人的军队来到新郑城外时,城门已经从内大开,又有内应带着府中家丁在城中各处放火鼓噪;守军群龙无首、军心涣散,整座城池很快被韩人占领。
叛乱进行得万分顺利,卫庄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或者说,自夺取新郑之后,他的筹划才刚刚开始。横阳君在王宫中与贵族们饮酒欢宴、庆贺复国的时候,他却日日忙着安抚居民,征调粮秣,查看各种城防工事,命人加紧挖掘地道、筑造守城的器械。又对城内进行了数次大搜索,找出并除掉一切被怀疑是罗网细作的人;还派出大量轻骑兵巡逻城外,截留商队,杀死秦人的斥候,以切断新郑与南阳、淮阳之间的联系,尽可能地拖延秦国得到叛乱消息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这些措施得当,又或许是因为即将入冬,过了月余,秦国方面始终不见动静。即便如此,卫庄依旧保持着每日在城内外巡视的习惯。横阳君和他的那群宾客私下讥笑他太过小心胆怯,畏秦如虎;早有底下人把这些话回报给卫庄。赤练又动了气,差点亲自上门去找哥哥的麻烦。连后来才加入流沙的苍狼也抱怨道:“那群草包不晓得秦国人的厉害,还敢以大人的功劳自居;大人何不给他们些教训?”
卫庄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们今后侍奉横阳君,要分外恭敬,切不可在宾客面前表现出这般轻慢的态度,知道吗?”
苍狼赶紧低头称是。卫庄和颜悦色地称赞了一番他在夺城之战中的功绩,又交给他一枚鱼符,命他拿着此物从流沙的私库中支取三千枚钱作为赏赐。打发走苍狼之后,他才转头对赤练笑道:“殿下又何苦对亲兄弟动气。公子或许不算聪慧过人,倒也不愚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新郑立足未稳,卫庄可以没有横阳君,横阳君却不能没有卫庄。他拿卫某取笑几句,心中未必不是怕得很。”
赤练先是展颜一笑,忽然心中转过弯来,忧虑道:“大人的意思是……他这是在试探?或是有人背后在怂恿他?”
“倘若我因他私下和门客的谈话对他态度有变,他便能试出左右之中究竟谁是我的人。”卫庄冷笑道,“都是韩人,这种智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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