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后阿响就倚在后院门边的屋檐下,林西梓和他一起。阿响没脱雨衣,一撩下摆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手抖了两下抖出一根,递给林西梓。
林西梓接过,阿响自己也拿了一根,点好火后把塑料火机给林西梓。林西梓也点上,吸了一口后看着烟嘴上的字,那是南方的烟,他第一次抽。
男人之间的交流其实很简单,点根烟就能侃侃而谈从东说到北,可是阿响不会说,林西梓也就没开口。
是阿响没拿烟的手拿出手机,他对林西梓说:
——还以为你抽不惯。
林西梓说:“确实是第一次抽这个。”他像想到什么,突然一笑,“以前刚抽烟的时候什么都买一盒试试,南方的烟还真抽过些细烟。后来就只抽金城烟了。”
——你们金城的烟太冲了,和人一样。
林西梓想说抽多了也就习惯了,看着后半句,到底是没说出来。
林西梓说:“谢谢你救我。”
阿响不以为意。
——海上我救过不止你一个,有一回那人划了腿鲨鱼都给引来了,我也给救了回来。
——真要说谢谢,和许曾谙说。
阿响又问:
——许曾谙和你说了吗。
林西梓说:“说了挺多的。”
——然后呢。
林西梓答不上来,他想到昨天宁歌这么问他,他也无法给出个答案,他只能支吾地说:“然后就脱敏吧。”
林西梓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脱敏这个词,但这和他和许曾谙的关系确实像,他们回不到八年前,也谈不上什么未来可言,当下唯一能做的,可能也就只有慢慢从那些创伤里脱离出来,比如许曾谙的那些噩梦和止痛药上瘾。
他们分别了八年,他们现在仍然需要时间。
——你还喜欢他对吧。
阿响手指松开键盘的时候侧头看林西梓,林西梓也看着阿响,那个少年和他同样的身高体型,却只有二十岁,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里。
林西梓毫不逃避阿响的注视,他一点头:“喜欢的。”
阿响微微一笑,良久他说唇语,如果是其他的文字林西梓也一头雾水,可那四个字林西梓“听得见”。
阿响说:“我喜欢他。”
——我希望许曾谙开开心心。
——我希望许曾谙不要再难过难受。
——我希望许曾谙睡得安稳,梦里没有恶人。
——我希望许曾谙不要再一个人掉眼泪,陪伴他的人不会让他掉眼泪。
——不管以后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你,如果你又伤了他的心,你就想想,你这条命是我给的。
阿响用手机的棱角一戳林西梓的肩,他说:“而我喜欢他。”
许曾谙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起,接通的时候也没看来电是谁。
耳边的声音熟悉又礼貌,是个女孩:“你好。”
许曾谙嗯了一声,勉强睁开眼看屏幕,是陌生号码。许曾谙的鼻音也重,他问:“请问是哪位。”
那边的声音也是一停顿,随后仰着声调问:“是老板吗?我是宁歌。”
许曾谙正式地睁开眼,手撑着身子坐在床上,瞬间清醒了一大半:“宁小姐啊。”
宁歌嘻嘻的笑:“老板你别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了。”
“呃…”许曾谙说着,“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他公司那边联系不上林西梓,电话打到我这边,我也就打过来了,”宁歌说,“麻烦你和他说一声,台风已经过境了,希望他尽快回来。”
许曾谙一愣:“台风已经过境了?”
“对啊,昨天晚上登陆,一登录就转移,转移又转移,今天下午就差不多走了,那些放假的学生开心死了。”
许曾谙起身,一开木窗后才发现窗外y-in蒙蒙,已经是傍晚了。
“其实尽快回来是他助理原话,要是我肯定会说,别回来了!”宁歌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俏皮的凶恨,没有多少怒气,反而像是调侃。
许曾谙问:“怎么了。”
“他没和你说吗,姑娘我看不上他!”宁歌控诉,“渣男!”
许曾谙被逗笑,自己也没意识到地帮林西梓辩解:“他其实挺好的。”
“老板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许曾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这么意思,是……”
宁歌等着许曾谙说“是”后面是什么,等了半晌没等到。
许曾谙若有所思地下楼,到了厨房才发现林西梓自作主张地做了饭。林西梓也没想到许曾谙这时候醒:“你先坐吧。”
许曾谙坐在餐桌边,不一会儿林西梓端了饭菜出来,一盘青菜,一盘土豆丝,一盘r_ou_炒蘑菇,看菜上飘的一星油光就知道味道也不会太重,寡淡地很江南。
许曾谙睡了快一个白天,吃第一口的时候还没感觉,夹了几口菜后确实觉得饿,他想这和早上止痛药吃得少有关,他以前吃多的时候胃就顶不住,毫无食欲。
林西梓吃得也慢,和许曾谙比起来,他反倒像是没有胃口那个。
许曾谙见了,像是想起什么,他起身去了厨房,回来后手里拿着一个小碟子和一个透着红的玻璃瓶子。林西梓一看,筷子都停了。
——油泼辣子。
“以前有客人北方来的,嫌海食太清淡,有先见之明带了辣子来做调料,给我留了一瓶我也一直没用上,”许曾谙把辣子倒小半碗到碟子里,推到林西梓面前:“蘸着吃味道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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