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既行的语气冷静得林放胆颤,“联系人去找没有?”
就算段既行看不到,林放还是狗腿似的忙不迭地点头,“联系了联系了,我这边能帮上忙的所有人都联系了 ”
电话挂了。
林放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真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没事干嘛带傻子去那!又猛地想起什么来,蹿进车里就赶紧打转往回冲。
他一脚踹开桌球室的门,昏暗的小房间天花板吊着一盏老旧弱光的白炽灯,被这豪气干云的一脚踢得屋内的灯影都晃了几晃,室内烟雾缭绕显得乌烟瘴气,一伙人扭过头拿着桌球杆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林放沉着脸挥开那些呛人的烟雾,又蛮不客气地挤开几个嬉皮笑脸和他打招呼的手下,终于在里头那张二手的按摩椅上找着了人。高大的男人原本用帽子遮着脸在打盹,被他砸场子似的这么一吵顿时清醒了,落拓不羁的匪气,外露的j-i,ng壮臂膀和几道盘踞的刀疤,莫名有种粗暴直接的性吸引力。
他朝林放抬了抬下巴,眼底有点稀疏的笑意,逗小狗似的招呼他,“哟,少爷,怎么杀个回马枪啊?有东西落这了?”
林放一把提起他前襟,“妈的狗逼,你死了!”
“嘿,怎么骂人啊?”
“人在你这不见的,我找人弄出这么大动静,你给我装不知道?”
“不是,少爷你要找人还不容易?你哥手下那么多人,找我个退伍伤兵做什么?缺我手下这几个歪瓜裂枣啊?”他倒会避重就轻,平时干的什么勾当不说,单说自己是个退伍“伤”兵。
“我不管,人在你这丢的,你难辞其咎!”
“哎呦,说成语来压我啊?我小时候家里穷,没读过书,人粗,少爷教教我这‘难辞其咎’什么意思呗?”
后头一伙打桌球的哄笑了起来。
林放不吃他这不分轻重缓急的一逗,狠狠在他那张二手按摩椅上蹬了一脚,他惯会使唤人,“我没空跟你在这打哈哈,我把人给丢了,你得给我找!”少年皮肤薄嫩,一急眼就泛红,“我知道你藏人厉害,之前你稀里糊涂把我给绑错了,我哥都找了大半个月。但他不行,他是个傻子,受不了吓。”
“啧,这都一年前的事了,你还抓着我呢。再说,这跟我会藏人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干的。”
林放只看着他,少年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服了你了。”他终于舍得从那张碍眼的按摩椅上起身,高大的身型在这小桌球室里甫一站立给人一种奇怪的威压。他摇着头,很有几分无奈,“来来来,赶紧去查查,有没有哪个缺心眼的把我们少爷那谁给弄了?挨个查清楚了,别让少爷又干跑几趟。”
林放仍不满意,“整个市都得查,我知道你管得动他们,人不见才一小时,一定查得到。”
“说好的就在这块儿丢的,还让我给你整个市都翻过来啊?”
林放看着他,雪白j-i,ng致的脸蛋冷着,下巴微昂,“你绑了我大半个月,我哥就因为和你是朋友没和你多计较,那我吃这个闷亏谁……”
男人连忙打断他,“行行行。”他低着头,抬眼笑的时候眉毛跟着挑起来,几乎在举手告饶,“那十几天您估计得赖我一辈子,活该欠你的。都听见了吧?马上给少爷找。”
他随意地朝上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直响,兜着林放往外头去,“走吧,少爷,找人去。”
林放抖开他的手,抬步就走了,扔下一句,“找到通知我。”
男人原地笑了一声,手下人给他点了根烟,“这脾气,跟他哥一个样。”
他倒不是还只能住这个y-in旧得堪比地下室的桌球室,但是他从这发的家,他自己说是爱这股穷味儿,天生的泥腿子,恋旧,没事干的时候总也往这来躲闲。
他懒散地把烟叼在嘴里,闲庭信步地走出了门,身后这群打桌球高个儿一个个面色肃然地跟了出来。
段既行一天辗转了十几处地方,处处扑空,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监控屏前,两手交握,脸上毫无表情,只一双又黑又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和警察一起排查所有可疑车辆。
这种漫无目的、毫无成效的搜寻,随着时间流逝在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理智。
他恨不得绑走江沅的是一心为钱的绑匪,最好马上给他打个电话来漫天叫价,这样至少他还能知道江沅是不是安全,再幸运一点,或许他还能听一听江沅的声音。
他尚存的冷静是爆发前的沉默,像架一点即燃的火炮,似乎都隐隐可见他身边y-in沉的气旋,危险而脆弱。
林放把人给丢了,惭愧得额头都要垂到脚尖。段既行一眼也没看过他,从始至终当他不存在。段既行当林放不存在,林放不能也当自己不存在啊。
江岩汐还在医院,狗也得照顾,段既行是绝对不会分神再管这些的,无疑都成了他的活。林放牵着狗,不停祈祷江岩汐病得再久一点,再少问江沅一点。
他整天跑上跑下,思虑又重,急得牙龈上火,左边腮帮子肿得老高。偏偏他这毫无消息,九一那边都查了两趟,还是没找着,他就不明白了,这么大一人还能真人间蒸发了吗?急得都发了疯,红着眼,使劲扒拉着狗问它,“你显显灵吧?傻子去哪了,他养了你那么多年,你能跟他心灵沟通一下吗?我求你了,你赶紧把他找着吧,我要死了!”
段既行所有的理智终于在江沅失踪的第二天午夜降临时宣告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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