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在皇上身上瞄了几眼以后,转而开始环视起这间像征着西秦国最高权力的书房,龙案之上,奏折叠的整整齐齐,龙椅后头,龙的图腾,以纯金打制镶在墙面上,墨玉点晴,笑傲在一团白玉琢成的云层里。
四下,房内没有其他侍者,只有小李子,小安子此刻不在,可能是上茅侧了。事实可以很好的证明:拓跋弘这人并不穷奢急欲,书房内从不配婢侍候。
“皇上,怎么样?这些日子以来,坐着这打从弟弟手上夺来的皇位,心里可觉得舒服吗?”
宋黎开口出来,满口带刺,尽是讥嘲之意。拓跋弘微微一变脸,淡淡的笑意尽数敛起:
“先生这是什么话?”
“宋某人这是实话实说。”
宋黎弹了弹袍上灰尘,事以如今,他自不怕激怒了他,或许他就是想激怒他。
看着他变脸,也是一件让人感觉畅快的事。
“对了,有一件礼物想送你……”
他笑的极度诡异,飞扬的眉梢似乎夹带着某种危险的谋气息,大掌一扬,鼓了三下:
“来人,把那个玉坛端上来!”
“是!”
门被推开,一个带刀侍卫端着一个玉托盘上来。
拓跋弘和慕倾城的眼神皆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雕花刻叶的玉坛上,他们皆在揣测这人想做什么?
“猜猜看,这里装的是什么?”
宋黎一脸神秘的问。
拓跋弘皱眉,不问,也不答。
“是玲珑九月的骨灰。就剩下这么一小坛了。今日,是明静的祭日,我将拿她来祭祀。你觉得如何?”
宋黎笑着问,深深的目光中似有什么在流动,让人觉得是如此的森。
“如此甚好。”
拓跋弘答。
宋黎笑的更深了,一点也意外他会这么说,很显然,这人一直深记自己是皇后所生。
“可是,有件事,你可能并不知道?”
拓跋弘把眉皱的更紧了,目光凝重的在他们身上流转,而后沉沉挤出两字:
“哦?何事?你们瞒了朕何事?”
宋黎慢慢走近,浑身透着一种压迫的气息,靠近,额头皱纹一深,懒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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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阿容,跟他说一说吧!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面对面,眼对眼。
拓跋弘神色极度凝重。
宋黎呢,神情甚为得意,他很期待看到他满脸裂开来的痛苦之色。
他们身后,容伯字正腔圆的声音响了起来:
“拓跋弘,其实,你并不是明静皇后所生的小皇子拓跋康。
“自打你能开口说话以来,我们灌输给你的一切,都是假的,编造的。
“你的母亲不叫明静,你身上也没有血海深仇,你替代了死去的拓跋康,经历了所有本不该由你背负的磨难,而这些磨难全是我们故意制造的,为的是让你记住这样的痛苦,这样一种铭心刻骨的仇恨。”
一字一顿,说的坚~挺有力,残忍,无情,充满震撼力,能轻易将人一直坚信的信念,于一瞬间内击垮。
这就是这话番话的力量。
宋黎看到拓跋弘的身子狠烈的震动了一下。
他惊悚的侧头,看着曾经最亲的亲人,而今漠然着一张脸孔,吐着一些叫人难以置信的话:这番话,比千万支利箭还要厉害,能于一瞬间内,将人的的体无完肤。
“哦,是吗?”
拓跋弘沉着气,抿紧惨白色的唇,问:
“那我是谁的儿子?这才是重点是不是!”
“问的好,你是谁的儿子?这事,你很知道这事是不是?嗯,今日我如你所愿……如实告诉你!!”
宋黎笑的好不得意,随即一指那个玉坛,带着欢快的笑音说:
“其实,你是九贵妃的孽种:拓跋祈。
“你,拓跋曦,还有九无擎那只白眼狼,是一母同胞,你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嗯,我还记得,那时,你不足一岁,被我拿作了人质,我原想一掌劈死你的。但后来想想,劈死了,反而便宜了你,怎么能让你死的如此痛快呢?
“所以,我制造了拓跋祈的假死,将你当作拓跋康来养。
“我们把你养的肥肥的,壮壮的,灌输给你仇恨的种子,用各种苦难折磨你,扭曲你的心,然后,看你们骨相残,嗯,这真是人生最痛快的事了。”
他转身,示那侍卫走近,手一伸,执起那个玉坛,给满脸乌沉的拓跋弘看:
“所以,这里面装的不是你的仇人。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现在该明白了吗?对,这个在很多年以前我被送回北沧,多年以后,又被我诱来西秦的可怜女人,其实,是你的生身母亲!”
一股惊怒的神情自那双威厉的眼珠内迸出来。
慕倾城更是惊露了骇人之色,“啊”了一声自嘴里溢出一个字,最后生生就嘎住了,整个人皆在瑟瑟发抖。
“怎么样,这礼物,可叫你惊喜了?至少在你临终之前,宋某还是挺好心的把你的来龙去脉与你讲了一个明白,你即便是死,也该死的安心了吧!放着,你的骨灰,我会一起撒到路上,任由天下人贱踏……还有,千万别动真动,一动真气,毒入骨髓,会很难受的……你……”
狷狂之辞未说完,莫名的发出一记惊呼。
就那一瞬间,拓跋弘悲恨的举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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