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爷与叶姑娘早先便有缘见过面,那更是缘分所至,看来这好事是要定下来了……”
黎倩不愧是冰雪聪明,心窍玲珑,本是劣势,然而只轻描淡写一句话,似乎就把第五鹤逼迫得“不得不”接受这齐人之福。
他笑得奸诈,那笑里的含义,只有他和叶朵澜才懂。
呵,澜儿,你看,不等我费思量,便有人将你推给本王呢。
朵澜将拳头蜷缩在宽大的袖中,握紧,再握紧。
只是面上,仍是淡淡,甚至在外人看来,有些不胜娇羞。
“既然夫人有如此美意,本王再不应允,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如此,一切筹备,还望夫人多多费心。”
转过身来,他恭敬地冲面色沉的吕书辞一躬身,“您放心,小婿定不会怠慢王妃,必将举案齐眉,待她如己。”
本来心中颇有些堵闷的吕书辞,有些惶恐地起身回礼,口中喋喋不断:“王爷多礼,王爷多礼了……”
唯有黎倩,笑得是当真开怀,抚掌笑道:“王爷放心,妾身定当好生安排。”
说完,一双美目,冲着朵澜眨了一眨。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一直被这今天突然转了子的吕夫人握着,不曾松开。
她望着面前的第五鹤,那狡猾如狐狸般的男子,在外人面前依旧温润清雅。
琉璃般的瞳仁,闪烁着利光,几乎要将她刺穿。
澜儿,你看,你还是逃不出本王的手心呢!
卷四花凋089
难得的一个温暖冬日,阳光如碎金。
风拂过裙袂,翩跹飘舞,翠绿色的裙如千尺碧水,给肃穆的灰色冬日里添了一抹亮色。
刚跨出门槛的侍女紫儿一怔,正对上眼前窈窕的身影,愣了一下,这才唤了句:“叶姑娘?”
朵澜一双手收在袖笼,不知在黎倩的房门前站了多久,只觉得脚尖儿都有些微麻了。
略一颔首,她轻轻道:“紫儿姑娘,吕夫人可在?”
紫儿也压低声,冲着屋里一点头,“夫人向来亲自熬药,这不才刚叫我出来添把药材,走吧,外面冷,姑娘快随我进屋去。”
她本良善,只是有时伶牙俐齿得过分了,这会儿子见自己主子对朵澜如此上心,也跟着移情起来,自然跟她熟稔了些。
朵澜也不多做寒暄,莲步姗姗随她进屋。
撩起珠帘,室内影影绰绰,药香四溢。
朵澜凝视着暖榻上熟睡的女人,犹如走进梦境般恍惚。
似乎记忆中,也有个这样温柔绮丽的女子,站在云霞似锦的花树之下,正在缓缓向她伸出手来。
黎倩似乎有些乏了,兀自枕着一条玉枕,在药炉边睡着了。
衣裳素净,云纹雅致,面目柔和宁静。
即使是已为人妇人母,这个女人依旧不失童真娇颜。
朵澜止不住一股莫名情愫,轻缓移步接近她。
久远的记忆自尘封的心底恣意蔓延,一粒种子好像绽出一朵花儿。
似乎仍有着浓浓的不确定,她的指尖眼看便要触到她的手,她呐呐开口:“夫人?”
声如蚊蚋,她并未醒来。
倒是从外面取了满怀药材的紫儿,一进来便看见药炉上的汤药不断沸腾,有些惊道:“哎呀,夫人怎么睡过去了?”
说罢,紫儿手忙脚乱地去扑那溢出来的黑色汤汁。
这一唤,将浅眠的黎倩唤醒了。
朵澜飞快地撤回手指,心跳得怦怦。
被吵醒的女人有片刻的失神,大大的眼中不复平日的纯黑,在阳光下显现出好看的淡淡琥珀色,好像那倾泻一地的碎金阳光,都被她吸入眼中。
“你来了,坐吧。”
黎倩并未起身,斜倚着一方矮塌,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特殊的娇媚。
她真的好看呀,朵澜看得都有些忘情了。
细眉一挑,榻上的女人看她穿得甚是单薄,不由得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暖着,口中嗔道:“这孩子,穿得这样少,身子骨本就弱,伤还未好,这不是乱来么……”
纵是再美貌女子,也摆脱不了啰嗦和念叨。
朵澜怔怔地任由身畔的女人握住自己冰凉的手,再次失神。
这样的情景,好似在久远的过去,就曾上演过?
“你这孩子,又乱跑,整日没个姑娘样子……”
“莫要听你爹爹的,舞刀弄枪的,仔细伤了自己,留下疤,娘才不管你……”
“……”
“……”
那些穿过时空的碎碎话语,只字片段忽然如强大的潮汐一般,一浪一浪,将她席卷,击碎!
她怔住,说不出话来,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片片破碎。
“好疼!”
她忽然叫喊出来,用力地握紧黎倩的手,指甲都深深地嵌入皮中,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强烈的力量。
“啊!啊……”
甩脱黎倩的手,朵澜忽然腾身而起,然而闪身还不到一丈,她便软软地倒下,双手无力地按在脑后。
“好疼……疼啊……”
她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双腿蜷曲,那姿势好似母体中的婴孩儿。
痛得泪水涟涟,失神的少女不住地哀号着。
黎倩惊得坐起,唤过吓傻在一旁的侍女,“还愣着,快把她拉起来!”
说完,也急急奔过去。
朵澜像是失了心魂般,不停瑟抖着,一张小脸儿成了死灰色,*儿透着白,额上爆出大颗大颗的汗,十葱白手指,死命地扣着后脑,似乎要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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