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似乎是眉头皱了一下,是我的错觉么?他一声不吭,继续抱着我顺着长长的黑暗走道走去。那玄衣人似乎是看到了水月被鲜血染红的衣料,在我们走出几步之后,又突然出声:“公子你腿上的伤……”
“多事。”水月连头也不回,直直地抱着我走去。
“……”背后的仆人被这一句“多事”呛得不敢再多说话,始终维持着垂目静立的姿势,一直一直站在原地。
漆黑的走廊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几步不远处,便是一个三道的分岔口,水月想也不想,便朝着右侧的分岔口而去。这里也是一式样的漆黑走廊配上火把照明,不多久,面前又出现一个分叉……就这样,不断地分叉,迂回,刚开始我还能够记住自己究竟绕了几个弯,到后面,则是觉得自己甚至是在往回走,因为黑暗而显得额外漫长幽黑的走廊里,除了水月不均匀的呼吸声响,便什么都没有了……
又跨过一个分叉,我紧紧抓住匕首的手片刻不愿松开,掩在水月的衣襟之下,只有偶尔反着我们经过的火把的橘色,显出它锋利的寒光,透着丝丝玄铁特有的黑气,杀意盎然。
“……放我下来吧。”我闷闷地开口,自己又不是没有腿,相比较受了伤的水月,我完全可以跟在他后面走,更何况……
“你究竟是要将我带去哪里?”
被抱着的状态实在不怎么有安全感,好像自己的身体完全掌控在别人的手中,我皱着眉问。
“地牢。”
水月淡淡地回答。
“……地牢?”
不是说“主公”在偏厅么?为什么要去地牢呢?
还有这里的构造实在像迷,莫非刚才那个囚禁着我的房间也是地牢之一?这里又究竟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样构造繁复的地下殿?
我脑中冒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听到水月又补充道,
“……你的‘然’在那里。”
……
“……!!!”
好像突然忘记了要说话,连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问题也一同忽略、显得不再重要。
他说……他要带我去见然。
然还好么?那样重的伤,对付十数个近身格斗之后受了重伤,即使是到现在还不能够置信他已经想起我了,如果他受了过重的伤,如果他又一次将我忘记……
脑子里乱线一般毫无头绪的思绪,将我堵得连同呼吸都轻微不敢用力。
然后突然注意到水月话语里的词——
他说……
关在地?牢?里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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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地看着走到尽头的那扇黑色大门,厚重的铁链,暗色调花纹。
然后突然觉得喉咙很干。
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的门后面……然在这里么?
连水月究竟是怎么走到这里的都没能注意到,我面对关闭得紧紧的大门,却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忐忑的心,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的然便是关在这一扇门背后,”
水月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打散我心中的忐忑和混乱,见我只是愣愣地安静着,连话都不说,他的眼睛微眯,眉间那道伤疤更加明显,
“怎么?这就是你的反应?看来,那‘然’在你的心中,便也就这点地位?”
“……你早就……知道他是然?”
我的声音轻得异常,但在这空荡荡的长廊里,却很清晰。
“……”水月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那扇门上的雕花,默认。
“……你也早就知道然失忆?”
他还是不说话。
“……所以你就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觉得我们像是傻瓜一样被玩弄?
你的主公主导了这一切,而你,就是他手里的棋子,这一切的帮凶?”
我的声音渐渐地从最初的轻声细语,变得急促、变得愤怒、变得明了和痛苦:
“……在昴绯那里的相遇也不是偶然,是你故意安排的;
一切的一切,早就在你们的安排下进行……甚至连钱家征贤的事情也列入算计之内,甚至不息在那里假扮导游引起我和离的注意?……
……对。
只有离,离脱离了你们的计划……离的出现将你们的预计完全打碎,所以才那样急切地逼我说出离的事情……
全部都是谎言,全部都是假象……”
我的猜测十之八九都正中答案,水月脸上的表情是释然、是痛苦,是将一切复杂的爱与恨混合在一起,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所谓的‘我不会伤害你’又是什么,新的骗局么?你们……”
“不是、”
一直沉默的水月突然开口,“那不是骗局。是众多虚幻里唯一的真实。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他看着我,顺着我的脸颊、经过下颚,最终停留在锁骨之上、那柄泛着寒光的玄铁匕首,
“……我不会伤害你。”
“……”两个人沉默对视,过了许久,我深深呼吸,将心里的混乱强压下来,
“打开门。”
“……”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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