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燕心里一震。
“舒姑娘,你清醒一点!”她抓着她,用力摇晃,看着笑容从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逐渐褪去。
“……我不要清醒……清醒好痛苦……”舒雪尹呜咽了声,喉口挤出破碎的字句,神情烦乱。
“舒姑娘,他会没事的,王爷是名悍将,几次血战沙场,尽管满身伤痕,他一样会凯旋归朝,所以他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公孙燕定定地看着她。
闻言,她才幽幽扬笑,眼露异彩。“对,他一定会没事的,他在天坛被豹子抓伤了肩,那么深的伤口都可以好得那么快,胸口被剑贯穿……也一定会好的,会的,一定会的……”
“对,所以你要吃点东西,不能在他醒来之前倒下。”
“对,不能倒下,我不能。”
“所以,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公孙燕难得暖声哄着。
“……现在是什么时分?”她突地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已是掌灯时分了。”
颤了下,舒雪尹抓起床上的长剑就往门外走。
“雪尹,你要去哪?”公孙燕一把将她拉住,这才看清她压根没有回神,恍若人在,魂魄却已散。
“嘘。”举指立在唇上,舒雪尹拉开她的手,视一干御医还跪在长廊上,她缓步走出门,就站在门外,神色戒备地看着长廊。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舒雪尹没有回答,只是抓紧长剑,像是陷入某种紧绷的肃杀氛围中。
公孙燕与黎少秦对看一眼,马上就红了眼眶。
“舒姑娘,咱们到里头好不好?”褪圦满脸狠戾,黎少秦抺上勉强笑意,柔声说。
可舒雪尹还是摇头。
“为什么?”
她眸色紧张地看着外头,用手指了下,示意他住口。
黎少秦一头雾水地扬起眉。
另一头的李劭见状,随即走来,缓声保证,“舒姑娘,朕在这里,没有任何贼人可以闯进,你可以宽心。”
黎少秦闻言,桃花眼迸裂杀意,总算明白了。三天前这个时辰,是她与王爷遇刺的时刻,现在她在这时刻守门外,用意是在保护王爷……
眼一红,他转向公孙燕。“燕儿,你留下陪舒姑娘,我再跑一趟城外后山,就算是把整座山都翻过一遍,我也要把前国师带来!”
擦去泪水,公孙燕轻点头。
待黎少秦离去后,李劭也下令,“传令下去,命国师再为凤凌王祈福。”
这话,清清楚楚传进舒雪尹浑沌的脑子里,模糊的心思,慢慢地浓缩出一个影子。
是夜,趁着公孙燕入睡,舒雪尹带着长剑离开御医馆,凭着记忆来到观天楼。
观天楼垂檐弯翘,远看恍若欲上冲飞的鹰,透着一股令人不想接近的音冷,但浑然不觉,踏进主厅红毯,主位锦榻上正坐着独自啜酒的男人。
“瞧瞧,今晚刮的是什么风?竟把舒姑娘给刮进本国师的观天楼了。”上官羿身穿玄色绣红边交领绫袍,慵懒斜倚着,微带醉意的目光倨傲地看着她手持长剑走近,将酒杯随手一抛,起身居高临下瞅着她。
“国师……喝醉了?”她不懂祈福仪式该要怎么做,但既无焚香亦无祷念,什么都没有,也不太寻常。
“可不是吗?凤凌王生死未卜,本国师心痛极了。”他面无表情的说,又问:“舒姑娘来,是为了凤凌王?”
这女人令他恨极气极,若非她的存在,朝堂怎会因她异变,李弼又怎会因她而昏迷不醒?!
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离死也不远了,全都因为她!
迎向上官羿敛笑的冷锐眸色,舒雪尹点头。“王爷跟我说过,国师的父亲医术咒术皆卓越,而袭住国师皆懂咒,不知道国师有没有法子可以救他?”
管它是咒还是什么,只要能让王爷醒来,她什么都可以做。
他微扬起眉,忽地音冷笑开。
“你笑什么?”她皱眉。“王爷是你的堂弟,难道你不想救他?”
上官羿突地敛笑。“救是能救,但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李家后代的血。”
“血?”
“对,李凤雏一脉属皇朝真龙,用你的血为引,我可以逆天行咒,让凤凌王还阳清醒。”
“真的?”她喜出望外。
“只是需要的血不少,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他笑眯了俊眸,将嗜血光芒藏得极深。
舒雪尹读不出他思绪底下的憎恶,径自甜腻地道:“怎么可能不愿意,他都能拿命换我了,我为什么不能拿命换他?”
李弼的爱意不用多说,在他皂眼底眉梢、举手投足间,缱绻潜藏的都是他赧于说出口的情意,她一直都感受得到的。
被她脸上满足的笑意震慑,上官羿下一刻便感觉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缓缓垂眼,瞧见──
同一时刻,御医馆的憩房nei,李弼蓦地张开眼,左腕上的刺痛教他低吟出口,“……雪尹?”
守在一旁锦榻打盹的公孙燕立即转醒。
“王爷,你醒了!”她面露喜色地低喊,却突地发现舒雪尹不在房nei。
“雪尹呢?”他气虚地问。
“王爷,稍等一下。”公孙燕随即走出憩房,然而长廊上只见李劭及伺候的太监。“皇上,可有见到舒姑娘?”
“舒姑娘?”李劭自长廊上的锦榻起身。“朕方才回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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