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这段日子,他先在曼陀山脚下的小镇上住了些时日,那里有他们曾经住过的小木屋,小木屋里有很多他和她的美好回忆。
那时,她是妻,他只是夫,他们一起买菜、一起干活、一起逛街。
木兰树下,她做着女红、他看着书卷。
还记得那日,他假装死去,她也故意假装不知,在外面请来壮丁,要将他下葬,他躺在木板上,醒来不是,不醒来也不是,哭笑不得。
还有一次,两人欢好,从厨房到床上,激.情澎湃、惊天动地、不管不顾,结果锅里的饭成了黑炭,他们一下午都在搞卫生、刮锅底。
记忆太多,他都一一来过。
然后,他便来到了这里,这烟波镇、莫霜曾在这里一舞倾城,这家客栈,他们也曾在这里幸福地度过了一段静好的岁月。
他只想带着这些回忆,这些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一个人,默默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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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一楼,是大厅,也是饭厅。
早膳时间,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几个小二点着手中的艾叶满厅地熏着,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香。
“你们听说了没?现在全国上下防瘟疫,是因为宫里的一位娘娘,好像叫什么汝……汝婕妤的,因为她得了瘟疫。”
一声脆响,瓷勺落地的声音,是坐在窗口位子的一个紫衣男子,不过,那声脆响很快就被大厅的喧嚣淹没,谁也没有注意。
“怎么没听说?那又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全国皆知啊!”
那边的闲聊还在继续。
“是啊,听说啊,那位娘娘的瘟疫连太医都束手无策,都下了定论了,说最多只有几日可活。”
“皇上三宫六院那么多女人,死个一两个也无所谓,只希望她死了便死了,直接在宫里烧掉,不要将瘟疫传到民间来。”
“说的是啊!可是,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听说,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如今皇帝大病闭关,代掌朝政的十一王爷对这个女人也特别上心,不仅不怕传染、亲自喂药,还毫不避嫌地对她宠爱有加、搂搂抱抱。”
“嘘!小声点,这种事情岂是我们能议论的?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切!怕什么?他们能做,我们还不能说啊?这帝王家的事儿最乱了,别说兄弟共一个女人了,历朝历代,多少父子、祖孙共一个女人的?见怪不怪!”
窗边的紫衣男子起身站起,长身玉立。
人影晃动、紫衣翩跹,从正说得起劲的几人身边轻轻走过,谁也没有注意到男子唇角抿出的一丝冷笑。
片刻过后,一声尖叫骤然在大厅响起。
“啊——我的手,我的手怎么这样?谁干的,是谁干的?”
一个男人举着自己鲜血淋淋的手,痛苦地鬼哭狼嚎,正是方才说只希望她死了便死了的那人。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看向自己的手,另一声尖叫声又紧接着响起。
“啊,我的手,我的手也是,是谁?是哪个缺德的干的?啊——”
此人又是那说帝王家的事儿最乱了,他们能做,他们难道还不能说的那人。
一时间,满厅大骇,全场哗然。
可是,他们的身边根本并无一人啊!
谁能在无影中将他们的手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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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轩皇宫
太医院里,众人忙做一团,翻阅籍,研究草药的研究草药,讨论的讨论,一个一个面色凝重,神情紧张。
因为那个女人命在旦夕,他们必须在仅剩的三日里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物。
十一王爷说,如果那个女人没了,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他们知道,那不是危言耸听。
那个女人在当今圣上冷祈宿的心里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明镜一样。
在这宫里,有哪个女人可以住在龙吟宫里和天子同眠?
又有哪个女人可以跟天子吵架、想出走就出走、想回头就回头?
只有她,独独只有她。
所以,一旦她没了,冷祈宿出关,他们一个一个定会死得很惨。
他们必须竭尽全力地让那个女人活下来。
可是,很奇怪,虽说瘟疫难治,但是总能有方,这个女人的病状,也与普通的瘟疫并无两样,但是,无论怎么用药,却是怎么也不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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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烟宫
紫卓虚弱地躺在床榻上,透过窗棂望着外面那小小的一方天空,眼神空洞得如同一只失了灵魂的木偶。
又过了两日。
那个男人还是没有来。
自己快油尽灯枯了,他还是没有来。
“娘娘,你一日没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奴婢去给娘娘弄。”冬梅极力让自己笑着,一颗心却如同刀绞。
床上的女子就像没听到一样。
“娘娘,外面太阳很好,要不,我们扶娘娘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女子依旧是没有反应。
冬梅红了眼睛,别过脸,泪流满面。
二月初二,暖阳高照、天气晴好
可是,这些紫卓已经感觉不到了,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浅薄,整个人时而睡着、时而醒来。
烟绯宫里,太医们跪倒一片,却没有一丝声响。
因为,今日是最后一日,这个女人的生命将走到极限,而他们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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