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生气呢”
“哼。”用力地对她冷哼,坐到一边脸也转向一边不理她。
藏春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口来:“苏砚是我的朋友,我们遇到所以聊聊天。”
赵决沉默了好一会,在藏春以为他不会为此说些什么时才开口,声音不复刚才,显得无力,“你对待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吗”
什么“你明明就对那个人的话厌烦了,为什么还保持和善的笑容说着无谓的话呢”
藏春侧过头认真地看着赵决,此刻他的脸在夜色里分外冷漠,与往常不同。
“并不算是厌烦的,其实苏砚倒是个不错的人,你不认识他罢了。”
“你撒谎”赵决一个字一个字地指出。好吧,要这么说她也没办法,藏春淡淡地道:“就算如你所言那便又如何我并没有刻意如此,这是我生活的方式。”
“生活方式”平静而略带置疑地重复,“所以你不喜欢爹让你做我的夫子,可仍没有拒绝,还平和地用你一惯的好脾气对着我,是吗”赵决的话越说越大声,最后一句几乎是厉声而起的,并且目光灼灼地盯着藏春。
藏春看着他背对月光的脸,阴暗而深郁,而眼却比这一切都来得深沉,或许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第一次这么望着他的眼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夜里,又或者一切本早该明了,在那个好竹剑飞扬漫舞的阳光午后。
继续把目光挑向远方,平静如水的声音说:“不是的。”
“那是什么”他有些不依不挠。
看着他,她一直认为他是富家的少爷,脾气总会有些乖张的,所以是从不会介意的,反倒认为这样的他是可爱的,对于他今天至少在刚才她是高兴的,是的,她高兴他会为她买胭粉,高兴他帮她上粉虽然不可否认有些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给她机会展现些小女子的模样她从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洞察了自己的心意,虽然在这么长期以来她对此都释怀的今天,心里仍是有这样女儿家的渴望的哪怕只是一瞬也让她满足了。
“你想你娘亲吗”藏春轻轻地开口没等赵决回答自己又继续说,“我也想我娘亲呢。”轻轻地叹口气,眼沉沉的不见了底,人也坠入陈旧的过往。
“我爹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有理想有抱负,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为他的理想而奋斗了,留下我娘和我哥还有我。我娘是一个弱得不能再弱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营生之道,每天只能靠绣绣花织织布赚钱过日子,而我哥从一出生就患有心疾,每天都要吃药,我娘那点银子还不够我哥的药钱,我哥没钱看病我就自己翻我爹留下的医籍给我哥看,不懂的就去问药堂里的人,我哥病不见好但也没坏,就这么一直拖着。我们家可以说是一贫如洗的,我很早就在药堂子里帮忙,或许是可怜我们一家吧。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撞到一个男人从我娘的屋子里出来,那时我还不了解娘那个时候是什么表情,直到多年后我才明白原来那是一种犯了罪之后被子女撞破后最羞辱的表情,我娘当时就是那种表情。第二天她就投井死了,留下了六两二钱银子,或许是那个男人给的吧,谁也不知道。后来我才想以我们家的情况是根本不足以存活下去的,娘她这样也是无奈之举,她只是用了一个弱质女人最可怜最无奈也最直接的办法让自己的孩子能够活下去。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的医术已经赶上我的药堂里的夫子,我就和我哥来到京都开了这家广济堂。你知道吗”藏春转过脸来对着他,眼坚定而冷静。
“我从不以娘亲为耻,也不会就此而埋怨我爹。他们都是被逼无奈之人,一个是为了生活一个是为了理想。人活着就会有自己的方式。
“但或许我要比许多世间的女子都要来得幸运,我支撑生活而有独立的能力,我有病弱的哥哥需要照顾而更懂得亲情的重要和珍惜片刻的相处,虽然忙于世态,比大多数女子都要更了解外面的世界,所以我有更广阔的思想而她们却只能在十三四岁时早早嫁人生儿育女,为一个男人而活着的宿命无论是喜是悲。所以我是幸运的。”可也正如适才所言,这一切都来自于融于世态,所以我必须是这样子。你懂吗“她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养在深闺里可以因为不懂世态而不习于这些,她也不是出自皇家名门,因为高贵身份而不屑于世态而冷漠待之,这些她都不是,她是个最平常的需要努力才能生活着的人,需要努力才能让哥哥活下去的人。
“藏春。”赵决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可以想象她的艰辛,还有她谈笑风生背后的痛。是怎样的经历让她在今日里用着最平和的方式为自己而活,也为兄长而活,为死去的母亲也为理想的父亲。
“你会看不起我吧。”她淡然一笑,像是对待最无谓的事情。
“不,我不会。”他大声地坚定地说,他知道她说的是她娘亲的事,他从没想过会看不起她,有的只是心疼她的心情和欣赏她处事淡定的方式,或者说爱慕
“是吗”带着暖暖的眼光,她轻轻地说,“谢谢你为你今天帮我买的胭粉。”
“嗯。”赵决应声。
“不过,你不该这么说苏砚,虽然”她顿了下,“你想你娘亲。”
“这关我娘亲什么事是我看他不顺眼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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