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又带了纯粹的笑意,刚开口喊了一声哥,唐昀便突然抬手拇指在他眼上轻轻抹了一把。
他手一僵,原本要去拉他哥的手臂,眼下却只能慢慢地又放回了身侧,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哥你怎么了?”
唐昀盯着他看了会,目光细细地从他眉目上经过,而后又落到他身后满脸担忧的江眠和江季文身上,抬手在他头顶揉了揉,拍拍他的肩膀张开双臂轻轻抱了他一下,轻声道:“没什么,混小子。”
江月辉疑惑地转身朝那黑暗的角落张望,看到角落里站的两人后他又再转了回来,紧紧地抱了抱唐昀,闷声说了句谢谢哥,飞快地朝江眠跑了过去。
夜色浅了,周围亮起来,高悬的月亮也渐渐也失了光华。
江月辉暂时跟着江眠和江季文回了碧心门,其他幸存的人也各自回了各自的门派,唐昀让佟长老亲自将那凤台的小公子送回了凤台。
天云教就这样一夕之间匆匆覆灭,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唐昀和白秋令并肩慢慢走着,身后跟了不敢惊扰两人的凭楼阁诸多高手。走着走着唐昀独自停了下来,白秋令心中有事,走出去几步才发现身侧空了。
他转过身,发现唐昀站在几步开外正看着他笑,于是往回走了几步,“为何不走了?可是累了?”
唐昀摇了摇头,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折扇结果什么也没摸到。他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轻笑一声道:“又忘了。”
“阁主今晚做了太多事,忘了便忘了,——天要亮了,我们到镇上歇一晚再回去吧?”白秋令说完便被唐昀轻轻抓了手腕,他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温柔笑道:“怎么?有话跟我说?”
“秋秋。”
“嗯?”
唐昀突然抬起双臂,两手捂住了白秋令的耳朵,在他满目的错愕之中倾身吻上了那两片薄唇。
白秋令的耳朵紧紧贴着唐昀的掌心,唇上是唐昀一次又一次蜻蜓点水一般温柔的亲吻,他心下一软,笑了笑也抬起手搭在了唐昀腰上。
他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而后他视线越过唐昀的侧脸落在那天云教铜墙铁壁一般的建筑之上——眼下铜墙铁壁不复存在了,眼下风沙散去,他只看到那处变成了一片废墟。
唐昀缠着他站在原地亲吻了许久,他退开半步又被唐昀一把拽了拉进怀里继续刚才的动作,直到他气喘吁吁唐昀才终于肯放开他。
“秋秋。”
白秋令一时说不上话,看着他眼睛眨了眨算是应他,接着小口喘着气。
“混小子一口一个嫂子叫你,你答应得挺好,我听见了。”
“我何时答应了他?”白秋令一听“嫂子”这个称呼就觉得耳根发烫,他把腰上唐昀的手拿下去,转了个身朝前走。
唐昀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轻声与他说话:“第一次见秋秋的时候,海棠还未开,可是看了秋秋一眼,我便是心花怒放了。”
白秋令脚下一顿,也只是怔了那一瞬,然后又继续往前缓步走着。
“我原是真的不服,才会去找秋秋切磋,把秋秋推上司徒剑那老东西比武招亲的擂台,确不是我本意,现在想来真是好险的一步。不过若是你真的成了司徒剑的女婿,我定是要去抢人的。”
——你当晚不也抢了,可那时我未曾想过从那时起我就会和你并肩走这么多路。
我只觉得你蛮不讲理,
是个无赖。
“你闯进锁月楼也并非是我有意,我见你对人对事都那样冷淡,便想着要做不一样的那个从那时起我就想看到别人都看不到的你。”
——是,我自诩光明磊落,行走江湖向来坦坦荡荡,可遇见你以后也好像不磊落不坦荡了。
你跟了我许久,我只是撵你走,好像又从未真正的撵你走。
“我总是看到不一样的你,却看不到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凤台地牢里我曾真的动了那样的念头,若是得不到你,将你毁了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逼你在武林正派面前同我一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与我走了。”
——你跟着我走了那样久,我便跟你走一次,又何妨?
难道真的要我抛下你一个人。
“第一次与你说喜欢的时候,我也十分忐忑,我斟酌了许久,说了怕将你吓跑,不说我又忍不住。你在地牢中喂我吃药就像是给我下了剧毒,除了你无药可解。”
这回白秋令停了下来。
他出奇地平静,和唐昀四目相对,静静地站在原地听他继续说。
“我想把你拖下深渊,想看你双手染血的样子,仔细说来我和天云教没什么两样,不高兴看不顺眼,那人杀了便杀了。”唐昀也看着白秋令一双漂亮的眼睛,他曾溺死在这眼底的一片星海中,那时想的是溺死便溺死吧,反正心甘情愿。
“许多年了,我顾不上旁人的死活,甚至我自己。”说完这句话他停了许久,白秋令一度以为他的话就此说完了,正要开口回应,便又听见他轻声说道:
“我想把你拉到万丈悬崖之下和我在一处,后来我又舍不得了,我想将你送回去,可我越来越做不到。”
然后他又停了下来,没再说话。白秋令又等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他:“嗯?然后呢?”
唐昀一愣,缓缓摇了摇头。
白秋令也沉默了良久,他抬头看着天边日月同辉的盛景,无奈笑了笑,叹息道:“你今日怎的话这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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