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踏上潞城这块土地,厉修心里涌动着复杂难解的情绪。
他一直知道梁祯的墓在哪里,但从未来过。
没想到多年后再次见到梁祯,是以这种方式。厉修的手盖在冰冷的碑上,一笔一划拓着他的名字:“梁祯,怪我没来看过你吗?”
自然是没人回答他的,厉修又道:“你一定怪我,以前总我说太嚣张大胆,是不是没想过我其实也胆小的时候?”
厉修从背包里拿出以小瓶白酒和一个小小的酒杯,反手倒酒,然后从兜里掏出他锁了多年的一枚戒指摆在酒杯旁边。
厉修看着那枚早就失去了光彩的戒指,眼圈s-hi了:“还记得这个吧,我们一周年纪念的时候你给我的礼物,和你那个是一对儿,我已经好多年没戴过了,”厉修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它太沉重了,我戴了觉得压得慌。”
“你都走那么久了,我也该……”他盯着梁祯的名字,“也该……”
厉修喉咙哽着,半天才说出话来:“你知道吗,你还有一个弟弟叫梁祈,大家都希望你在那边过得好,我也是。”
厉修抹了把眼睛,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我给你写过一封信,可是这么多年没写完,要不我给你念念吧,只有几句话,你听听。”
“三年了,梁祯。我经常会觉得你还活着,只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我一直在这里等,没出国,也没去别的城市,怕你终于想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我。
“也一直记着你,记着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每天都在回忆,不敢忘,怕我忘了你就再也不肯回来了。
“但是……”
三年前那个晚上写的,信到这里就没内容了,因为写到这里时,邵倾承回来了,嚷嚷着肚子饿了,厉修做了吃的给他,然后邀他一起喝酒……
厉修平静地叠好信纸放在酒杯旁边用戒指压着:“但是,我遇到一个人,他除了脾气不太好其它的都很好,他没有一点像你,可是他让我有种预感,我迷迷糊糊地过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该清醒的时候了。
“他真的特别好,我不该带着对你的愧疚和在他一起,也许我都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但是我……我……太需要有人拉我一把了,我一个人太痛苦了。”
厉修低着头,沉默良久,忽然就掉下眼泪来:“我爱你,但是不能再继续爱下去了,早就不能了,从和他开始的时候就不能了,这样对他不公平。你明白的,是吧?
“所以我……我要放开你了,我今天是来告别的。”
厉修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到地面上,晕出一片s-hi濡的痕迹。他视线模糊了,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天彻底爆发出来。
厉修失声痛哭,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哭了个痛快。
在他准备离开时,忽然发现不知在他身后站了多久的梁母。
梁母倒是比他平静多了,或许早就接受了现实,冲厉修友好地笑了笑。“来了啊。”
厉修怔怔地点头:“阿姨,您什么时候来的?”
梁母上前,递给他张纸巾:“从你读信开始吧。”
厉修下意识退后半步,梁母又笑了:“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事了。”
厉修脑子里嗡嗡作响,听梁母说:“我在梁祯的遗物里找到了你们的照片,有一张是你们接吻时拍的。”
梁母见厉修没接纸巾,顿了顿,抬手擦掉他脸上未干涸的泪水:“不用躲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那张照片,我也什么都看出来了。”
厉修在京市给他们买了房子把他们接过来住,因为这是梁祯原本要回来奋斗的城市,也是梁祯还没来得及实现的愿望;厉修每个月都会给梁母打一笔钱,说是替梁祯孝敬二老的。
梁母没戳穿厉修,他每每面对他们,眼里的痛苦藏都藏不住,厉修背负的不仅仅的失去的痛苦,还有不知该如何赎清的罪。
厉修仓惶地垂下眼睛:“对不起。”
梁母摇头,抱了抱厉修,轻拍他的后背:“小修,别怪自己了,你做得够多了,阿姨都知道,咱们都了解梁祯的性格,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一直这样下去,你记了他这么多年,梁祯……”
梁母说道此处,哽咽了一下,“值了。”
梁母感觉到厉修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抱住她,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
“傻孩子。”梁母眼圈也红了,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儿,“你那个对象叫什么?人怎么样?”
厉修眼睛鼻子都红红的:“他叫邵倾承,脾气有点儿大,但是人特别好。”
梁母点头:“如果他愿意,有时间可以来家里吃个饭,看看梁祈。”
厉修鼻子一酸,又是一把抱住梁母。
厉修心里想,要说服邵倾承估计要下一番工夫,这人太容易吃醋了。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邵倾承问过好几次关于梁祯的事,但厉修很少说,被问得烦了才说那么一两句。
所以关于梁祯,邵倾承了解得实在不多。
厉修越避讳这个话题,邵倾承越明白这个人对厉修来说有多重要。
邵倾承自诩大气,其实心眼真不大,就是自己太骄傲了,拉不下脸因为男朋友的前男友吃醋。
邵倾承介入了厉修的生活以后才知道厉修有多少追求者,男的女的全包括在内,他只是其中一个,最不要脸的一个。
好在厉修洁身自好,从来不约人乱来。
邵倾承觉得自己真没喜欢错人,厉修给他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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