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他的世界永远都限制在了这里。
“乖宝。”
“哎。”
岑漠应着,没转过头来,依旧在翻着相册,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alpha没继续说话,才紧张地转过去:“池先生,对不起。”
“一个早上就要听你说一百遍对不起。”
岑漠有些害怕地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他今天早上,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但池怀霖并没有对他怎样,只是玩着他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问着:“以前在家里,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看书,池先生给的书我都有认真看。”
“不是,”池怀霖自然知道他在这栋别墅里做了什么,“我是说,在你自己家里。”
“哦,哦,自己家里啊……”
岑漠眼神逐渐放空,想着他曾经的小房间。
房间很小,从一个角落出发,向左走三步,向右走四步,就到对角线的地方了,他没有床,只有一个床垫,平时翻在墙上,可以多空出一点空间来,顶上的大灯早就坏了,也没人修,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窗子又不朝阳,常年y-in冷着,靠一盏小台灯在晚上必要的时候照明。
他终日无所事事地坐在窗边,看楼下自己的兄弟姐妹或玩耍,或工作,脸上都灰扑扑的,没人理会他。
因为他是他们家唯一的oa家庭里出的特殊物种,分化的那天全村的人都来围观,父亲喝着酒涨红着脸大笑着,母亲附和着拍手,村里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而他,汗把全身的衣裤都s-hi透,狗一样地趴在地上喘息。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仅有的命运就是将来卖给有钱的alpha,被当做生育机器还是被捧上云端,全看他造化。
但他不是孤独的,比如说有的时候,那个人会爬着窗子进来看他。
尤其是发情期。
家里自然是不会给他专门登记oa身份的,抑制剂什么的全是奢侈品,最开始他还会求父母帮助他,后来看到他们对他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后,就没再乞求了。
的确是难看,他自己看着镜子里的样子都觉得恶心,身体恬不知耻地发热,憋不住的时候,他就随处乱蹭着,嘴里塞着衣服,全身s-hi得像水里捞上来一样。
可还是没用,他始终无法抑制生理上的反应,卷着被子在地上滚成一团,只让体内的燥热变得愈发猛烈。
“小漠。”
思绪在一片混沌里,却有个清澈的人声破开迷雾,直击他内心深处。
岑漠抬起头,眯着眼看坐在窗子上那个逆光的人。
他想,他大概是在笑的,哪怕他多么肮脏不堪,他都像个神圣的天使一般温柔地笑着,招手让他过去。
“乖宝。”
岑漠愣愣地扭过头,脖子发出咔哒一声,才算是拉回了思绪。
他定神看了看眼前的窗户。
窗帘是拉上的,厚重的黑布遮挡了所有的阳光。
哪里有什么人坐在那儿。
“对不起,先生,”岑漠软软地回着话,低下了脑袋,“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有一点难过。”
池怀霖原本有些不悦,他可以放任岑漠漫无边际的小心思,但无法容忍他这样频繁地走神。
可他听见oa这样说着,又忍不住恻隐起来。
或许是他不该提起这样的话题。
“别想了,都过去了。”
alpha极其难得地放轻了语调,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岑漠睁大了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又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好,池先生。”
池怀霖莫名地被他这一笑笑得心情好起来,捏了捏怀里人的脸蛋,起身挎着岑漠的细腰,带着人去餐厅吃午饭了。
岑漠看着池怀霖搂着他的手,男人的手是修长的好看,骨节分明,指甲常年修得圆润,摸起来也舒服。
他想起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发情期到快要崩溃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虚虚地搂着他,牵着他的手,在耳边默默地安抚着。
“小漠,再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他还记得那种触感,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掐碎他似的。
而他靠在那个坚实的胸膛上,声音难听得像坏掉的收音机,仰头看着坏掉的台灯,根本止不住漏出眼眶的泪珠。
可他却笑着,一遍遍地回答着:“好,祁双哥哥。”
餐布被人抖了抖,发出声音来,铺在了他的膝盖上,岑漠捏着温热的刀叉,试图抓回自己的注意力。
“让我给铺餐巾的,你还是第一个。”池怀霖笑着弹他脑门,又在他身边坐下,“老沈说你总是吃得很少,今天我盯着你,把碗里的东西全吃了。”
岑漠看着眼前还滋滋作响的牛排,心里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乖乖地答了句。
“好,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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