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芩确实讨厌他,特别讨厌那种。不过就像白珒刚说的,把这些调料加入到汤药中实在太过浪费,他才舍不得放。
但是如今被白珒看破了这点,未免失去了戏弄白眼狼的乐趣!
黄芩一旦失去兴致,人就打蔫儿。低头瞧见一片狼藉的屋子,顿时嫌弃的跟什么一样。
“我说你上辈子是猪转世吧?”黄芩以挖苦白珒为乐,立马兴致高昂,“要么怎么住猪窝呢?”
若是前世的白珒听到这话只怕得气个好歹。从小家境的关系养成了他又懒又邋遢的坏毛病,他自己承认,但不允许别人拿这点侮辱讽刺他——年轻气盛,自尊心太强。
如今的白珒可以用“臭不要脸”四个字形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没干过。自尊心早就碎了一地,从此刀枪不入。
“小黄芩啊,都是同类,何苦自相残杀呢?”
黄芩皱眉:“什么意思?”
“我这儿是猪窝,您这条英俊潇洒的哈巴狗不还是屁颠屁颠的进来了。”
黄芩:“你说什么!”
白珒呵呵笑道:“猪狗一窝嘛。”
“你!”黄芩暴跳如雷,气的抬手就一巴掌扇过去。
白珒从容的一歪脑袋躲开,笑容浮现在眼底,一脸的真切善良:“我现在可是伤员,你这么凶神恶煞的真是吓到我了。”
黄芩肝都疼了:“你装个茄子!”
“我哪儿装了?”白珒靠上团枕,一晒道,“黄芩仙君天资不凡修为高深,你要真把我打个好歹,月河长老在我师父那里也不好交代对吧?”
“白眼狼!你拿掌门压我?”
白珒递了个回答正确的眼神。
黄芩有气出不去,憋的浑身难受。靠窗边吹了会儿凉风才稍微冷静下来,不情不愿的说道:“待会儿跟我下山置办用品。给你半柱香时间到山门口,不然算你缺席偷懒。”
黄芩说完就走,头也不回。好像再在这间猪窝多待一秒都会吐似的。
白珒对屋里施了个法,各处散落的破烂东西都有条有序的各归各位。原本脏乱差的屋子转瞬间焕然一新,只可惜白珒现在的修为还不能令枯木逢春,那盆死不瞑目的君子兰只能等哪天有机会求助师父了。
白珒换了身干净衣服,前往山门口跟黄芩汇合。
黄芩是月河长老的弟子,前世的白珒与他渊源并不深,但彼此之间针锋相对,半拉眼珠看不上。
造成此原因的矛盾点正是江暮雨。
白珒认为黄芩就是江暮雨的狗腿子,听主人吆五喝六,平日里黄芩对他的诸多刁难肯定也是受江暮雨指使。俩人一个鼻孔出气,互相勾结。
因此,白珒将黄芩所做的卑鄙勾当全算在了江暮雨身上!
黄芩认为白珒没大没小,对师兄不敬不重。在白珒入师门不久后,黄芩就给他起了个称号。
白眼狼!!
虽然白珒不太理解这称号从何说起,他白谁了?眼谁了?又狼谁了?他一没欺师灭祖,二没忘恩负义,怎么就白眼狼了?
“磨磨唧唧的,走吧!”
“你先走吧。”白珒撂下这话就要走回头路。
“你干嘛去?”所谓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黄芩一打眼就把白珒的目的猜个八九不离十,“找江公子啊,他不在扶瑶。”
白珒的心跳快了一拍,好像什么东西从心间快速流逝,他想拼命的抓住它,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抓不到。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坐卧难安。
“他在哪?”
就算白眼狼找到了江暮雨,那也只有挨打的份。黄芩便不顾其他,随口回道:“人家有事要办,昨天就下山去了。”
“是么……”白珒的语气有些落寞,有些惆帐。
他迫切的想见到江暮雨,平安无事的江暮雨。可他又害怕见到江暮雨,很是期待,也很是心慌。
走出扶瑶,山下城镇因有这座仙山照拂而繁盛昌荣。酒馆,茶楼,当铺,作坊,送货的赶路的打听小道消息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守着扶瑶,自然传扶瑶之事。白珒一走一过听了那么一耳朵,有些哭笑不得。
凡人向往仙域,将寻仙问道的修士们视为天人。各个都是天选之子,各个都能腾云驾雾,什么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上天入地翱行九州,传的那叫一个神乎其神。
最风靡那会儿,哪怕你出门在外带上一把模样过得去的剑,保准十里八乡的全呼过来向你求仙丹灵药,最不济的摸一摸衣角,沾点仙气也能保子孙后代升官发财不是。
当然,那种近乎于疯狂的时代已过。但凡人对修仙者那种憧憬还在,更何况守在扶瑶仙宗脚底下,仿佛多呼吸几口空气都能延年益寿似的。
百姓间闲话聊天,把扶瑶说成了一个神秘的,隐居世外的,深藏不露的,比天庭还美的人间仙境。什么门中弟子三千,各个出类拔萃,其掌门道法超然,距离飞升仅差一步之遥。
作为他们口中一员的白珒真有点尴尬。
所谓谣言不可信,扶瑶别说有三千弟子了,连三百都不到。若白珒没记错的话,今时今日的扶瑶弟子总共也就一百来人。至于民间传说把扶瑶弄得天上有地下无,什么琼楼玉宇之风光,钟灵毓秀之宝地,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
扶瑶仙宗,成立已有千年,虽然不及万仙神域那么辉煌,有些悠久浩远的历史,但在修仙界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之所以门下弟子稀薄,那是因为历代掌门都一个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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