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欢和柳祁、柳离显然陷入了同一种迷障:他们认为这样的关系之中,不是你摆弄我、就是我摆弄你,敖欢感觉情难自禁,柳祁体会身不由己,便都觉得自己为对方所摆布,当了对方股掌里的玩物。天长日久了,心中就由爱生怨。
柳离将柳祁平稳地送回了剑府。那剑府里苍翠的砖瓦,还有参天的绿松树,都叫柳祁感觉压抑。他喜欢绿色,也喜欢绿意盎然的庭院,可他最喜欢的是自己当这样的庭院的主人,而非一个不主不客的寄宿者。这样的身份会让他尤其敏感,脆弱的自尊心也很容易受到刺激。
他忽然想起前不久,常无灵以新任药王的身份进宫,又来了典礼司见他。常无灵的容颜尽管变得讨人喜欢,但眼神里那种深刻始终依旧,依旧让柳祁不适。常无灵说:“我按照你的意思处理好了。”柳祁眼皮也没动一下,也没有说任何的话。常无灵却依旧幽幽地说:“你若觉得一切难以掌控,让你感到不安,但你到底要记得,还有我是随你掌控、随你驱使的。”这句话好像一根针一样,刺入了柳祁的x,ue道,柳祁是一个激灵的满身j-i皮疙瘩,说不出来是难受,又似乎是很舒服。这样的话,让柳祁感到一种久违的满足。柳祁这才抬起眼皮,定定地看着常无灵:“这种话,我从来不信的。”常无灵说:“别人说的,你大可不信。我说的,你还不信么?”柳祁心中充盈着饱满的情绪,可他无从分辨这从何而来。这种情感让柳祁的脸色也微微泛红,尤其是他那双桃花眼,激动的时候,微微上挑的眼角总容易泛红。他的这个模样,最让常无灵心痒。常无灵就这样俯下`身来,亲了亲他的眼角,这动作自然而然,好像并非唐突。柳祁也没有感到冒犯。
那日下午,常无灵一直在这书房里,并不会发出什么声响,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不会发出,安静得好像摆在一旁的滴水观音。只是当柳祁经意或不经意地看向他的时候,常无灵会给他一个眼神作为回应。柳祁有时会忍不住走近他,那常无灵就会试着触碰柳祁,有时是摸他衣袖上的绣花,有时是握他的手,或者是搂搂他的腰。柳祁有时会将他推开,有时却不会拒绝,无论是哪一种反应,常无灵都不会太在意。柳祁爱搭理他了,他就多抱抱两把,柳祁不爱搭理他了,他就安静地缩回自己的角落去。有一次,柳祁心血来潮,在常无灵牵他手的时候,他给了常无灵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常无灵被兜头打了脸,脸上也是不惊不怒、不慌不忙的,好像没有事发生。柳祁笑笑,又摸摸常无灵的脸:“幸亏你长得黑,不然可能看出印子了。”常无灵仍是不愠不火:“没关系。”柳祁挑眉:“什么没关系?”常无灵答:“什么都没关系。”说着,常无灵一顿,平和地说:“你想杀死我、想利用我,都没关系。”柳祁那么多年来谁都不信,今天却信了常无灵。
谁能想到到头来,最让柳祁安心的人是常无灵。
柳祁一晃神,才想起自己身在剑府。剑略已经迎了出来,万般无奈地说:“怎么出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叫人回来说一声,好叫我心焦。”柳祁却道:“我这么大个人,还能弄丢不成?况且,离离不是差人回来告诉你,我们去吃饭了么?”剑略无奈地说:“就是如此,我也心焦。一天看不着你,心里就不踏实!”柳祁噗嗤一笑:“胡说!家里不是还有一对美人么?”剑略却说:“我早打发人,说让送回敖欢那儿去了,免得你见了不舒服。”柳祁想到那对娇滴滴的美人回到敖欢那儿,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只是默默按下了。剑略以为柳祁还生闷气,就说:“再说了,有你在,我看得见什么美人?”柳祁笑答:“这话听着也怪腻的。”
剑略扶着柳祁一路走回屋子里,又听见柳祁说:“敖欢那儿打发来的美人你可以打发走,可真的有一天父母之命、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还能一句话发送她回娘家了?”剑略听了,便说:“你放心,我和母亲说好了,令她不要再管我的事。”柳祁却说:“是那天宴会结束之后你跟她说的?”剑略点头。那柳祁便扯出一个冷笑:“呵,那真是妙!你前一天叫她别管这事,第二天她就给你送美人。你叫我放心什么?我什么都不敢想,只承望别叫她真的把你和离离说合了。”剑略想到这个也是头痛:“我也没想到,她已经答应让我与男人结连理了,竟然也不肯认可你。”柳祁便说:“离离怎么一样?他有贡邑做聘,谁都爱他。我也确实寒酸了些。不能怪她这个做母亲的。”剑略笑道:“你这话是言不由衷。你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怪她,想必也一并连我也怪罪上了。我倒是很冤枉,却是有冤也无处诉。只求你能念念我的好,别暗地埋怨。”柳祁的心也软和了些,便浅浅一笑,又拉着剑略的袖角:“好了,咱们入寝吧。”
柳祁和剑略亲热了一番,翌日起来,那剑略又说:“过两天就是斋戒期了,这两天你又有得忙了吧。”柳祁点点头,又说:“关于这个事情,倒是离离和我说起了一件事。”剑略便笑问:“什么事?”那柳祁又笑笑:“我偏不告诉你。”剑略倒是一怔,又说:“难道也跟离离学会了淘气了?”柳祁便说:“横竖你的事也不跟我说,我的事也不必跟你说。”剑略与柳祁各自在朝廷上都有自己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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