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洋皱眉;“你和闵局不一样。”
党灏却道:“有什么不一样?一样,所有人都一样。”他眼睛往下一低,更加沮丧:“你知道闵局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他看了眼夏冰洋,苦笑:“他对我说;小党,你千万要记住,别信同行,永远都别信。”
别信同行......
这句话让夏冰洋心里一震,一冷,随后便是和党灏同样的万分沮丧。
闵成舟当了半辈子刑警,他的青春和生命都献给了‘警察’两个字,但当他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他却得出‘别信同行’的感悟。
党灏道:“你以为闵局突发脑溢血是意外吗?厅里那帮人不眠不休的审了他三天,熬鹰一样的审,把他审到j-i,ng神极度紧张,又把他丢给法院的人做测谎......他不死谁死?”
夏冰洋心里惨淡,看着党灏,无言,沉默。
党灏把脸扬起来,对着天花板,拒绝让夏冰洋看他的脸,但夏冰洋仍看到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党灏长叹了一声气,才接着说:“我知道你一向看不惯我,你觉得我靠着闵局才升到现在的位置,在你眼里,我就是闵局的狗腿子,说好听点叫什么?哦,亲随,我是闵局的亲随。”他冷笑了两声,又道:“他们那些人啊,总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我是闵局的亲随没错,但是闵局提拔一个亲随,只是想培养一个他信得过的人而已。在咱们这个行业里,找一个能互相信得过的人可真是太难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虽然看不惯我,但是你不嫉妒我,因为你压根看不起我,你觉得我和闵局拉帮结派,把警察这个行业搅混了。但是我们只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扶持着往前走。”
他低下头,这下夏冰洋很清楚的看到他眼里有层泪光。
党灏盯着夏冰洋看了一会儿,摇头笑道:“你的确和那些人不一样,你不功利,不可恶,但是你太善良,太天真,太聪明......你比他们更可气。”
他用力指了指夏冰洋,像是在发泄怒气:“你不仅自持清高,你还心比天高。”
夏冰洋撑着额头看着他,勉强笑道:“这是报复吗?报复我骂你傻逼?”
然后党灏又指了他一下,说:“傻逼。”
党灏很文明,气急不过骂‘犊子’,现在听到他骂傻逼,夏冰洋觉得很痛快,他想和党灏碰一杯,但手里只有一瓶雪碧,他把雪碧打开,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党灏。
党灏喝了两口饮料,道:“骂你两句,我心里舒坦多了。”
夏冰洋笑道:“所以我们俩现在有信任了吗?”
党灏又喝了一口饮料,才道:“有一点了。”
夏冰洋点点头,道:“那你告诉我,潘小雅是谁?”
党灏很平静地把饮料瓶放下,看着他说:“我想先知道,你查到哪了?”
夏冰洋道:“查到潘岳在疗养院里养了个女孩儿,那女孩儿顶替了潘岳远方亲戚潘小雅的名字。潘岳被害当天把这个女孩儿带回了家,潘岳死后,这个女孩就不见了。我怀疑这个女孩儿是杀害潘岳的凶手。”
党灏淡淡地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这个女孩儿的身份?”
夏冰洋道:“因为我查到你给潘岳转过两次钱,一次四千。那两笔钱都是从闵局的账户里划出来的,闵局从12年开始,一共给潘岳打了24万8千块,按月份除,恰好是一月四千。我就不得不怀疑你们每月打给潘岳的四千块是支付的某种费用,潘岳是开疗养院的,初次之外没有其他的副业,你们给潘岳打的这笔钱,很有可能就是在支付某个人在疗养院的费用。而潘岳的疗养院每个病人都有直接的付费对象,除了被潘岳带回家的潘小雅,她是潘岳的远方亲戚,她的住院费从来没进过疗养院对公账目。所以,够清楚了吗?”
党灏用不掩赞赏的目光看着他:“你的脑子够清楚。”
夏冰洋道:“你有的是机会夸我,现在说说潘小雅的真实身份。”
党灏:“比如?”
“比如她和闵局是什么关系?”
党灏又垂下眼睛,神色有些黯淡:“你对了,也错了。这个女孩儿和闵局没有关系。”
夏冰洋以为他在说谎:“没关系?闵局会给一个和他没关系的人花24万块钱?”
党灏道:“钱不是闵局的。”
夏冰洋听不懂了,皱着眉看着党灏,等他说下去。
党灏道:“闵局受他一个朋友所托,把这个女孩儿送进潘岳的疗养院,并且从他那个朋友手中拿到了一笔钱,用来支付女孩儿治疗的费用。”
听到这里,夏冰洋有所预感,但还是问清楚:“治疗什么?”
党灏的语气有些沉重:“这个女孩儿患有j-i,ng神病,很严重。”
夏冰洋心里蓦然有些发寒,缓了片刻才问:“把这个女孩儿托付给闵局的人呢?”
党灏蓦然叹了声气,道:“他已经死了,凶手就是这个女孩儿。”
夏冰洋一怔:“什,什么?”
党灏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有夏冰洋熟悉的对死人的缅怀:“这个患有j-i,ng神病的女孩儿叫边小蕖,六年前,她杀死了她的舅舅。”
夏冰洋心猛的一跳,莫名的恐惧掺进血液里从胸口流向四肢百骸......他僵住了,连呼吸都停了,窒了片刻才问:“她舅舅......是谁?”
随后,他听到党灏说出了一个他已经有所预料,但万万不敢亲耳听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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