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哑然,沉默了两秒后问:“医院里发生了什么?这次真的生气了?”
“你这什么口气,难道现在法律还不允许ala气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峰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我就想说,焉医生一直以来都挺惯着你的,你那点臭脾气谁受得了,所以现在……别那么早就放弃……”
梁立野侧过头,他的眉峰微微上挑,鼻梁挺拔眼窝深邃,眼睛是内双,耷拉着眼尾,平素不说话就是一派懒散跋扈的臭脸表情,现在这张脸丧上更丧。他垂下眼,抿了抿纤薄的唇,低声道:“我知道,他就是在气我,我这个时候要是放手,就是中他计了,别看他平时不说话,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心里活络着贼着呢。”
而且,梁立野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他放手了,那就永远都会失去焉许知。
赵峰连连点头,说:“是啊,所以你就脸皮厚点,你就把他的话反着听,他骂你就当他在说爱你,他让你离开,你就当他是求你留下,反正就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梁立野抱着头,蜷缩着要哭了,“这alpha当着也太没尊严了。”
赵峰嗤笑,“你一个ala面前有尊严?”
梁立野抬起头来,红着眼问:“妈的,难道男性oa也有更年期吗?”
“哈哈,那你去问问你的焉医生啊。”
“问?我敢问他吗?他今天都说我是无关紧要的人了。”梁立野握紧拳头,怨愤嘀咕着:“无关紧要,去他的无关紧要。”
“别去想这些了,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喝酒?”赵峰站了起来,拍拍梁立野的肩膀。
“借酒消愁吗?”梁立野自问自答,“哎,也是,我现在也只能借酒消愁了。”
赵峰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酒馆就在新闻社楼旁边,是他们常去的。梁立野酒量不太好,可又总是喜欢喝一点。以前他和赵峰晚上小酌,喝醉了赵峰就给焉许知打电话,让焉医生来把他家alpha接回去。
赵峰到现在都还记得,焉许知那时候看梁立野的目光,明明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可在面对着梁立野时便成了春天。他那个时候就想,这两个人一定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一辈子幸福的吧。
他一个人孤家寡人惯了,还真的很羡慕梁立野的生活,可如今梁立野这后院着火且越烧越旺的架势,还真让他有些担心了。
到了酒馆,坐在靠窗的老位置,墙壁上的电影海报十年如一日挂在那里,海报边上是来过这边的顾客照片和愿望。梁立野坐的那个位置正好能看到他和焉许知的合照,是十年前的,他们刚刚结婚,请了几个朋友来这边喝酒。
所有人都在祝福,酒馆老板还在店里挂了丰富,祝着他们百年好合。
照片里梁立野两手抱着焉许知的肩膀,凑过去用力亲着焉许知的脸。焉许知漂亮的脸被他亲的皱在一起,皱着眉无奈地笑着。
照片上还有用金色马赛克笔写下的一行字:焉许知和梁立野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梁立野灌了一口酒,眯着眼找到了那张照片,看了半晌,伸手把照片狠狠扯了下来。
赵峰见他如此,愣了愣,连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梁立野捏着照片,一副要把这一张薄薄的纸片捏碎的架势,可万般的怒火和无奈在面对着焉许知那张脸时,就如烈火扎进了冷雪,顷刻之间熄灭了。
梁立野哼笑一声,笑自己没种。他两手拿着那照片,定定地看了许久,随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桌面,把照片放在上头,小心翼翼地捋平整。
他说:“睹物思人。”
赵峰侧目,酒馆昏黄的灯光似乎让梁立野看上去变得柔软了许多,他嘴边擒着苦笑,对赵峰说道:“他和我提离婚的时候,我生气就把家里的照片都丢了,还把手机里的也给删了,现在我想他的时候,连他的样子都得靠想的。”
赵峰讶异,讷讷道:“你就是太冲动了。”
梁立野弓着背,低头研究着照片上的字,越看越委屈,嘀咕道:“都模糊了,这句话还是他写的呢。”
因为明天还得去医院做采访,梁立野没敢多喝,倒是赵峰比往常多喝了几杯。梁立野扶着他出酒馆的时候,嘲笑道:“以前都是我喝醉,想不到还能看到你大醉的样子。”
“别废话了,我头晕的厉害,帮我叫辆车吧。”赵峰趴在他背上,两个人身高虽然没差多少,不过beta和alpha还是有悬殊的。梁立野背着他轻轻松松走到了路口,给他叫了车。
等车来了后,梁立野把赵峰扶进车内,他右手撑在车窗上,低头看着靠在里头的赵峰,问道:“怎么样?要我送你回去吗?”
赵峰摇摇头,双手捂着胃,“别,我还没醉到那种地步,自己能回去。”
“行,那你自己注意。”梁立野说着关上了门。
红色的车尾灯亮起,橘红色的出租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夜色里。
梁立野单手c-h-a在裤子口袋中,看着秋叶萧条的道路,路灯下是被风堆在一起的落叶。他沿着那条路往前走,本想要回家,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下竟然往致光医院走去。
吴政何走了后,焉许知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看着黑乎乎的半空,脑袋放空了很久,直到放在床边柜上的手机震动,愣了片刻,迟钝地反应过来,才侧身拿过手机。
是任凯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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