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全听大师的。”孙志伟失望地把碟片往桌上一放,摊手:“您说。”
“你家离王伯最近,他是什么时候染上病的?”
“四个多月前,我看到他手臂上的脓疮,吓了一跳,我说这么大的脓疮,怎么感染上的啊?他自己也纳闷,之前就是一小伤,谁知道越想越大,都烂了哟!”
白盼恍然:“他是第一个。”
“对对对。”孙志伟心有余悸道:“首先得病的就是他,还好我这人不太热心,也没去他家里坐过,不然搞不好第二个死的就是我啊!”
小盐巴在记事本上写道:四个月,共死亡四户。
这个病的周期,是一个月一户,就好像是原宿主死亡,再找新的宿主似的。
“王伯家里有没有设过香台这类的东西?”
孙志伟脸色如常地回答道:“香台没有,不过老王挺迷信的,以前他在镇上买了副画,硬说是神兽,每天早晨晚上都要拜上一拜。”
画上的神兽应该就是瑚貜了……可为什么会是在镇上买的?
小盐巴凑过来问:“你知道是谁卖给他的吗?”
“这我哪里晓得……”孙志伟的表情没有之前生动,眼珠迅速转动着,仿佛在努力回忆:“应该是熟人吧,他说给打折了的,交情不好都得原价买。”
熟人?小盐巴奇怪道:“王大伯从小呆村里,在镇上还会有别的熟人吗?”
“怎么可能?”林志伟笑了笑,讥讽道:“别看老王人到中年,实际懦弱胆小,碰到陌生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盐巴目光灼灼:“那就说明,那个熟人很有可能就是村里人。”
孙志伟被他郑重的表情震了一下,眼中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光,良久才说:“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吧……我们村又没通公路,去镇上来回得花六个小时,要到那做生意,不太现实啊。”
“嗯……”小盐巴觉得有道理,埋头沉思。
一个找顶香人看病得来的画像,另一个却是在镇上,又或许在赤土村的某个村民手中买的,这两者完全没有联系,为什么最终会拿到同样的画像,又感染同样的病?
得病疫的四户之间,一定会有根隐藏的线,藏匿于表皮之下,显示在y-in暗之处,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他们互相关联?
“怎么了,这画有什么问题吗?”可能是小盐巴的表情太严肃,把孙志伟的情绪一同带了过去,但说紧张,他又很平静,说是好奇,他的语气总给人一种可答不答的感觉。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白盼看了他一眼,接过话头,微微一笑,不是什么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而是淡淡的疏离感:“那不是神兽,别把它挂家里。”
……
张广兴很困,意识半梦半醒,无奈今天一大清早,杂货铺柜台上的电话突然“叮玲玲”响个不停,他裤子没穿赤条条地跑去接,对方语速很快地乱讲一通,听完心情烦躁——必须得出去一趟。
床上的女人还没醒,柳眉微皱仿佛在做噩梦,娇美的躯体暴露在外,张广兴不是那种会忍耐的人,扑上去,做了个痛快。
完事后,他j-i,ng神抖擞地出门。
好在叫张广兴过去的那人不敢怠慢,准备了一桌特别丰盛的就怕他不来,更没有怪罪他来得慢的意思。
张广兴一边吃一边出谋划策,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他不急着回家,吊儿郎当沿着田边走,手里拿了个牙签,剔去卡在缝里几根烦人的r_ou_丝,心里回味着昨夜不断品尝的美味,牵动嘴角,勾起一个恶意且猥琐的笑容。
远处走来两人,像是刚从孙志伟家出来的。
张广兴略带兴致的眼珠溜溜转,眯眼一瞧,发出不屑的嗤笑。
是盐巴啊,这个时候,老孙和晓慧还在床上打得火热吧?
千万别被别人逮着了,不然这次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张广兴得意洋洋的,很快又笑不出了。
盐巴身旁站着个男人,瘦瘦高高,身形单薄得厉害。那张脸极有识别度,是一种清冷孤傲的美,站在朴实无华的村民中显得十分突兀,简直像两个世界的人。
他最喜欢气质清高的美人,这次不知为什么,竟突然开始头皮发麻。
他隔着老远感受到彻骨的寒凉,仿佛有双冰手紧紧揪住心脏似的,令他难以承受。
窒息的感觉席卷全身。
张广兴嘴唇蠕动了一下,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和小盐巴擦肩而过时,假意转动着自己的脖子——这是他解压和掩饰的方法。
“每走一步,你都要摇一下。”
张广兴听见身后的银发美人这样说道。
又看到小盐巴手里拿着一串铜铃,模样很旧了,上面刻着荷叶纹和一个“灭”字,是满工的紫铜铃。
铃声不大,清脆空灵,在他听来却极其刺耳,仿佛要把他的灵魂撕碎。
——好痛啊。
他无声地嘶喊。
这时候,白盼撇过头看了他一眼。
张广兴浑身颤栗。
“他是谁?”白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盐巴跟着往后一瞄,答道:“哦,他呀?他叫张广兴,原本不是我们村的人,跟梅子父母关系挺好的,怎么了?”
“没什么。”白盼很快移开了目光,笑道:“我就是觉得,他y-in气有点重。”
张广兴的脑子嗡嗡响,不由控制地跨大步子,等铃声远去,再也看不到白盼的身影,才慢慢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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